诚如苏小七和杜依依所见，隔壁的小雅间里正在发生着一件让人绝对想不到的霸凌事件。 两个穿着打扮皆富贵的少女正掀着裙子分别伸出一脚踩在一个趴在地上拱着背的少女身上。 少女的衣衫被扒得只剩下了里衣，外面套上了一件破麻布衫。 她凄惶地闭着眼睛，抿着嘴，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正是惠安郡主。 两个少女的脚就踩在惠安郡主身上的麻布衫上，一点儿也不担心会留下脚印，让惠安郡主的丫环们看到，更不会留下证据。 “拱起来，谁让你个贱蹄子趴下的哈？”一个穿着翠绿色裙子的少女操着一口顺天应城的官话训斥着惠安郡主。 另一个穿绯色裙子少女也是跟着用脚在惠安郡主身上用力踩了一下。 惠安郡主刚刚抖抖索索地趴起来，就被两人一人一脚踩了下去。 “啊……”惠安郡主被突然踩着，体力不支踩在地上，嘴巴触到地面，那里竟然摆着一盘子炉灰。 她一趴下去，就吃了一嘴灰。 呛得她不停地咳嗽，半晌都抬不起来。 绯衣少女却是极其不高兴地抬脚就要踹，却被绿衣少女给拉住了。 “别用力踹，这个贱人皮肤被养得嫩得很，会留下痕迹，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绯衣少女一听冷笑一声，语气极其恶劣地道：“好啊，不留下痕迹，那还不容易，等着瞧。” 她说着，收回脚，把裙子一放盘腿坐在了地上的软垫上，拿过一旁的竹筒，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移到惠安郡主嘴边。 “呕……”一股极腥的味道传出来，惠安郡主直接反胃作呕。 “贱人……”绯衣少女抬手就要打她。 绿衣少女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你干嘛，说了不能碰她脸上，怎么就不听了。” “哎呀，阿姐，你怕个甚，上次我不是给了她一脚，回去后她的管房嬷嬷晓得了问她，她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那老婆子问的急了，她也只敢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老婆子闹到咱们的郡主娘娘面前，发作了好多丫环，连她身边最得用的香草都给发没了。 那个臭丫头我早就看她不舒服了，一天撺掇着这个贱蹄子，胆子都给她惯大了。好几次都差点撞破我们行事。” “你说的有道理，香草被赶走后，再没有人起疑心，咱们行事确实方便多了，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她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的。” 绿衣女子说着，主动拿过竹筒，放到惠安郡主面前用力摇了摇，然后打横放着。 随着振动一个浑身湿漉漉肉色的东西爬了出来。 那玩意儿浑身肉嘟嘟的，粉粉嫩嫩，如同女子的小拇指般大小。 “呕，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惠安郡主已是吓得不得了，抱着绿衣少女的大腿在那里不停地哭。 哭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糊在绿衣少女的腿上，她一下子急眼了，双眼冒火用力瞪着她。 绯衣少女趁机撺掇她赶紧给她喂下一条。 “听说这玩意儿营养得很，吃下一条，啧啧……” 绿衣少女心动了，再加上恨急，强迫惠安郡主去吃。 “不，不……”惠安郡主吓得只会大哭，但让她吃这个她是坚决不吃的。 绯衣少女看得好笑，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绿衣少女招手让她过来帮忙，两人一个按住惠安郡主的头，一个立起竹筒，眼看着那条条蚯蚓一根根地沿着竹筒壁爬出来，在竹筒口探着头。 “啊……”惠安郡主无助地大喊，可是她想这一次肯定也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样，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她。 她绝望地闭上眼，任由她们欺负，眼泪顺着脸颊如雨水般落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雅间的门被人撞开。 接着就是两道闷哼声，以及重重的倒地声。 惠安郡主不敢睁眼，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好多次。 这俩姐妹只要看到她闭上了眼睛，就故意等着。 等到她以为她们放过她的时候，悄悄睁开眼，就突然间朝她出手，害得她吓得连夜做噩梦。 所以尽管已经过了许久都不见那蚯蚓往下落，她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看看。 她不敢。 只能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她也能稍微好受一些。 但又希望她们快点干，早死早超生。 惠安郡主并没有等到，反而捏住她下巴的手也松了。 苏小七一把摘下头上的帷帽，看到的便是惠安郡主仰着下巴，僵硬着身子等待着被人欺负的画面。 她如同一只待宰的羊羔一般，跪在那里，像一尊雕像。 苏小七蹙了蹙眉，心里异常难受。 她不知道惠安郡主是有多么痛苦，又有多么无助才会这样。 试想谁会愿意被人当成猪狗玩具一般对待，没有尊严，没有任何体面可言。 她看了一眼杜依依，对方也是心疼在脸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脚狠狠用力踢中被张雨打晕放倒在地的少女。 抬手上前拉住惠安郡主，凑近她小声道：“郡主，是我，我们走。” 惠安郡主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着苏小七，然后果断摇头：“不，不要，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下回她们一定会更加过分的。” 杜依依听了睁大眼睛，好像不认识她一般。 苏小七却知道这些被霸凌惯了的人的悲哀。 他们是真的害怕，因为施虐者加诸在他们身上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 深到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可以求救，也是失望到了极点，不觉得有人会来救他们出火海。 “别怕，我保护你。”苏小七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我怕，我好害怕。”惠安郡主哭成了一个泪人。 苏小七看了一眼被张雨重新关起来的雅间门，亲自帮惠安郡主把衣衫脱下，给她换上她自己的衣衫。 杜依依看着，直接捡过破布衣衫穿到了绿衣少女身上。 惠安郡主看得吓得心肝儿都颤了，连忙躲闪，死命往苏小七怀里钻。 苏小七继续哄着：“别怕，别怕，别怕，我们都在了，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惠安郡主哭得直喘粗气，一噎一噎的，说不出话来。 苏小七示意杜依依带着她上马车，她则打量了一眼房间里并排躺着的两个少女，以及她们带来的一并被张雨打晕的丫环婆子们。 她吩咐张雨：“给她们留点东西，也好让她们知道是谁做的。” 张雨不解，躺在地上这两个人她可是认识的，她们的身份不低。 “主子，奴婢要是没有认错的话，这个绿衣衫的是宁王的独女，还有这个穿绯衣衫的是驸马爷的外甥女，她们还是表姐妹。” “来头这么大，咱们可惹不起，你留几个惹得起她们的人的东西吧。”苏小七凑近张雨，小声地说了一句。 张雨眼睛一亮，当即点头，心道自家主子果然不愧是跟爷一对的，这心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