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言一直担忧着，只不过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东璃夜安静的躺在那里，她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只不过，就算再不习惯，她的心还是暖暖的。 “东璃夜，原来只要能注视你，是那么的幸福。”莫梓言笑道。 谁都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好满足的一个人。她不贪心，因为没有得到过什么，所以这一点点的给予，她就满足的像个孩子。 这样的莫梓言，谁忍心伤害？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的她，伤害力又是那么的巨大。 人说，再坚强的人也有柔弱的一面，龙尚有逆鳞。只有不要忤逆她，相信她可以无害的在这里和大家共存。 “东璃夜，你在梦里吗？其实，我多么想就把你控制在我的梦中，这样，你的世界只有我。可是，事实上却是我被困了。我的世界除了杀人，就剩下你了。” 如果你真的抛弃了我，我该怎么办？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再次孤独，就怕连一只支撑自己的力量也消失了。 “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后的你……也不会知道。因为这就是莫梓言，永远不会把最深处的内心展现给你。只不过是怕收到伤害，到最后，连个避难的地方都没有。” 她坐在那里自言自语，想要吐露自己的内心，但是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面，她早就忘记了什么叫做倾诉。 东璃夜的世界有很多人，有很多光芒，而她也许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莫梓言的世界，一片黑暗，到处都是杀戮，而东璃夜是她的唯一。 所以命中注定，东璃夜失去莫梓言，不过是失去一个过客。莫梓言失去东璃夜，却是失去整个世界。 我不要失去这个世界，就像杀人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莫梓言想到这些，突然站了起来。 “砰！”她摔落了一边的水盆，但是她没有去捡。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了表情。就算是悲伤，也被她掩饰了。而现在的她，面对的是黑暗。 这个是老毛病了，现在的她倒已经渐渐习惯了。只不过，她生怕哪一天，在关键时刻，她就会这样倒下去。 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杀手，连眼睛都失去了，她还怎么活下去？ “熙若尘，还记得你说的吗？就算你是神医，夜只不过是懂一些皮毛而已。你医不好，还有专攻眼睛方面的大夫。”我相信你了，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我以为你是去帮我找解决的方法，现在我才知道，你的离开，不过是为了逃避一个叫上官皖月的人而已。 现在你成功了，那个外表坚强的女子回家了。你是不是夜应该回来了？ 她习惯性的仰头看天，只可惜忘记这个时候，她什么也看不见。 有一天，我只要看天，再也没有阳光。我必须面对，因为我是莫梓言。 只因为我是莫梓言，只因为我喜欢东璃夜。 这样的喜欢，太过苍白无力。莫梓言闭上眼睛，这样的掩耳盗铃，莫梓言在心底嘲笑自己。 “莫梓言，你怎么越活越悲哀了？” 她的自嘲，她的无奈，她的悲哀。一滴泪清洗不掉，光明夜照耀不了。所以，她注定被黑暗吞没。 睁开眼睛，世界还是黑暗的，她向后退了几步，磕磕绊绊的离开。 只不过，光明还在的时候，她都逃不掉，现在世界都黑了，她还能走到哪里去？ “东璃夜，我该怎么办？我注定逃不掉了。”至于逃不掉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东璃夜安逸的躺在那里，莫梓言站在门窗边仰头看天。这么安静的一幕，让人舍不得打扰。 而真正意义上，躺着的那个在和病魔作战，全身难受。看天的这个，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一切的一切都会改变，就像莫梓言渐渐恢复光明一样，东璃夜也一定会好起来。 多么美好的词语啊，一切都好起来。 就算外面的天气再恶劣，他们都不在乎。 莫梓言再次迎接光明，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只不过，再次看见的，没有欣欣向荣，只有一片寂寥。 这就是冬天，这就是寒烈的天气。 远处还传来一阵幽香，莫梓言顺着花香看去，那里有着一片梅花林，美好此时开的正好。 不知不觉就被这片花海吸引，她像那边走去。 梅花林中，莫梓言穿梭，这里就是东璃夜为了舒若栽植的梅花园。 “东璃夜，梅花开了，你是不是该醒了？”莫梓言自言自语，但是，她其实是不希望东璃夜醒来的。 醒了怎么样呢？又能做什么？不过就是给予她伤害，还有舒若给的是伤。 我想要我的方式保护你，只不过，你一次一次的拒绝。这一次，你昏迷在那里，还由得了你拒绝吗？ “小姐。” 不远处，魑迎面走来，梅花海中，莫梓言恍惚间竟然觉得魑有些不同。 不似以往的沉默，没有那种死寂。他朝气蓬勃的走过来，好似在说，跟着他走向光明。 光明固然是好，可是，可曾想过，有一种物种名曰吸血鬼，他们也是只能在黑暗里面穿梭。他们也许也渴望光明，可是，如果你给予他们光明，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说，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光的照耀。而她莫梓言就自认为不需要。 “什么事？”打破的这丝梦幻，魑一如往常般的到来。 “舒若已经安顿好了，和欧阳紫暮关在一起。”他很想知道，莫梓言究竟想做什么。他也害怕，欧阳紫暮受到的伤害，会加在舒若身上，毕竟舒若是东璃夜的爱人，万一……到时候，受伤害的是莫梓言。 “什么舒若啊？我只知道，王府里面有个舒若的妹妹，名唤卓狸。近些日子，看王爷受伤之后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莫梓言打断魑的话。 原来，她竟然已经编好了理由。那么他还多此一举作何？莫梓言的事情，他哪里还有操心的资格？ “你看。”莫梓言突然折下一支梅花，满眼里面，竟然是苍凉。 “它们多漂亮，比任何地方的梅花都开的美。”她把玩手中的花朵，一朵一朵的撕下它们的花瓣。 魑皱眉，她喜欢这些花吗？如果喜欢，为何要这样对待？ “所以你就要毁掉吗？”魑的声音里面竟然有了怒气。 真是可笑，一个杀手，现在连这些死物都怜悯了。 “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她念叨着，“这就是它们的命运，它们开放就是留作欣赏。我在那么多的花朵里面，看中了它。它的使命就达到了，既然注定要回归这片土地，现在落下和以后落下，有何区别？还有，你怎就知道，它们不想要在最美的时候飘落呢？” 莫梓言莞尔，笑了笑，这就是她的认知。她做这些，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魑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放松，眼睛里面尽是不懂。 他竟然被她的这种观念给说服了，这……是不是不应该啊？他不是应该反驳她的吗？ “不是应该遵循自然规律吗？”魑疑惑。怎么能说，这话想要再这时候离开枝头？ “如果命运说，你现在要死，这是你愿意的吗？”莫梓言的话语偏激了许久，但是就是这样的偏激，魑无言面对。 “随你开心吧，就算折了这整座梅园又如何。” 魑突然发现，不应该和她辩驳这些事情，他好像永远说不过她，有时候思想还会跟着她走。 莫梓言噗嗤笑出了声，他就这么无奈？看着这些花，她莫梓言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折花。 “冷冽应该在这王府的一个地方，你去找找看。”乘着东璃夜在昏迷的时候，找冷冽应该是魑心里一直在想的事情吧。 “是。”话毕，魑立刻离开，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莫梓言的笑渐渐收敛。 魑，如果有一天，我遇难了，你也会这样焦急吗？ 莫梓言疑惑，但是，却突然想起来以前自己受伤的时候。 “原来，不知不觉间，你们也对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我只能奢求你们给予的更多。魑，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不要回头的离开吧。” 莫梓言看着遮挡在面前的梅花，泪眼朦胧时，一掌打在枝桠上，顿时花瓣随风飞扬。 梅花深处，一红衣女子飘扬，花瓣倾洒，她莞尔，她轻轻走动，千万片花瓣流连，她不挥衣袖，任由花瓣丢落在身上。 离开院子，她一个甩袖，纵然是恳求，她也没有一丝不舍。转身离开，隐隐约约间脚步紊乱，身体轻颤。 回了屋子，莫梓言来到暖炉边上，整个身体暖和了一些。 “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传来的声音使莫梓言停的身体僵直，手还维持着汲取温度的动作，悬在半空中。 “王爷你醒了。”她收起笑容，没有表情的看向他。 “本王问你”东璃夜强忍身上的伤口传来的剧痛，坐直了身子，“你怎么在这里。” 一醒来就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不问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莫梓言挑眉，“我就在这里了，怎么？王爷不欢迎？” 看着她那一副得瑟的样子，东璃夜气的牙痒痒。 “这里不欢迎下堂妻。”他压下怒火，却在说这话的时候扬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