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一天，真的要做一个选择，那她还是去找哥哥好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不求回报付出的人，就是哥哥了。 一定是这样，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这些日子，你就是这样过的吗？” 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传来熟悉的味道，莫梓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就算是上天要来阻止，她也不在乎。 “说话啊。”冷冽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么冷的天气她就这么躺在地上，难道她还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吗？ 他在生气，气这个人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莫梓言，你够了没有？” 冷冽想起今天熙若尘去找他的事情，再看看她睡在这里，心底就有数不清的愤怒。 莫梓言，如果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东璃夜，那你不是应该把自己照顾好好的吗？这样你才能去看着他，让他也喜欢上你。 但是现在，莫梓言，是什么事情让你变成这样，让你要用冷来麻痹自己？ 对你太过了解，越是了解，越是不想了解下去。 莫梓言，是你让我变得这么矛盾，是你，一切都是你。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杀了你一了百了，但是……了解你的人，都下不了这个手。 “怎么回来了？”我以为，这个世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军奋斗了，我以为，我终于不用再抱歉了。 冷冽，你走好不好？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就让我就这样好了。 她依旧闭着眼睛，没有感受他的怒火，没有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回来？呵呵，是啊，我回来了。”就算再恨你，我还是回来了。 莫梓言，你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走吧，你走。”莫梓言如此说着，她不想看见他。 “为什么？” 冷冽不解，怎么忍心只留下你一个人？莫梓言，我们怎么忍心，就连魑都…… 莫梓言终于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天空的绚丽，刺得她眼睛生疼。 “走吧，走的越远越好。离我越近，我只会伤害你们更深。都走，都走……” 她嘴巴里面念叨着这些。 都离开我，我本该有这个下场，众叛亲离，不过是对我的惩罚罢了。 “放了欧阳紫暮和舒若。” 她吩咐这些，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冷冽心中的一根刺。 “我本该离开，可是我放不下。我只能活在懊恼和后悔里面，明明……明明那个世界有最在乎我的人在等我，我却还要在这里自作自受……” 她哭泣着，哭的像个小孩。 “我都知道，这些都是对我的惩罚。就算是死也偿还不了……” 可是，我就这么甘愿在这里承受这些。我甘愿，我心甘情愿…… 为什么？天啊，为什么？是我以前作孽太多吗？可是想想我为何会双手沾满血腥，我不过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和生活有太多的冲突。 “你……” 冷冽没有见过这么崩溃的她，也没有想过，莫梓言竟然会在这里这么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是压抑太久了吧，莫梓言，你终于释放了自己。 就这样，以后好好对待自己，莫梓言，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你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也只能自己回味。但是，终归是有人明白你的一切，就算你看不见那个人的存在。 是不是在没有人的时候，你都是这样的哭着，你都是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 那么这样的你，谁愿意离开你。 魑说的没有错，莫梓言就是莫梓言，就算你做再多的错事，怜惜你的人终究怜惜你。魑一直没有怨恨的陪着你，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问上天的时候，想过你拥有过的吗？ 呵呵，看来，感情的事情，不过于一厢情愿和两厢情愿了。 “都走啊，你也走，走！” 她站起来推开他，一边大吼，她不要别人看见她的脆弱，她不要别人知道，她的心其实有多么脆弱，其实打败她是那么的容易。 她是崩溃了，在知道哥哥让宫骆来的时候就崩溃了。在熙若尘误解她，在知道在熙若尘心里，她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她就彻底崩溃了。 她永远都只是一个人，还好现在还有那个不爱她的人在身边。 东璃夜，就算是替身，我也不在乎，在你想起舒若的时候，我退出！ 我会退出，我会离开。 永远的，消失的干干净净。 哥哥，我会为自己做的一切事情付出代价，只可惜，这辈子不能再看看你了，我会为你祝福。 伤害你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来生，我要化作厉鬼，我要缠绕在你们周围，只为了守护你们安宁。 冷冽站在那里任由她推搡，没有动一下，没有说一句话，默默承受她愤怒不甘的时候的拳头。 这也是莫梓言吗？是大家放不下心的莫梓言，强大如她，是什么样的伤害让她崩溃成这样？ “莫梓言，是谁伤害了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你说啊，说啊！？ 冷冽受不了了，莫梓言不是谁都能随便伤害的，除了东璃夜还有谁？他是实在想不到、。 莫梓言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那里。 冷冽皱着眉头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骤然变化。 只有莫梓言自己明白，双眼的漆黑，只有她自己承受。 黑暗，无边的黑暗。 冷冽，你知道吗？我好想找一个人倾诉，我快要看不见了。但是，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熙若尘，现在我才发现，没有人，永远没有人可以安静的聆听我的心事。 我很怕，我怕以后，我什么都看不到，哪怕是咒骂我，哪怕是伤害我，我都感受不到了。 天空，连蓝天我都看不见了。 冷冽，我快要看不见了。 冷冽，我等不到东璃夜回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站在那里抽搐，第一次像个迷路的孩童，无助、无助、无助…… 像是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妈妈抛弃了她，把她放在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都是陌生的，没有人看见她站在那里哭泣，没有人理会她无助的彷徨。 妈妈不见了，哥哥不在身边，四周的人都不认识。 她哭着，一直哭很久，哭道眼睛都模糊了，嘴里只是叫着妈妈，妈妈。 可是妈妈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小言，妈妈很快就回来哦，你站在这里不要乱走好不好？” 是妈妈的声音，是妈妈临走的时候的吩咐。 这么多年来，莫梓言从来没有想起过这些事情，这些事情随着时间早就被淡忘了，但是今天，她突然记了起来。 “妈妈，小言会乖乖的，妈妈你快点哦，小言要吃冰淇淋。” “好。” 妈妈，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知道我在那里等了你多久吗？ 你一直没有出现，一直都没有。 后来，后来…… 先后被卖，吃不饱穿不暖，然后进了暗紫。 这一切，是谁的错？ “不要哭，不要哭。” 冷冽一把抱住她，比起她现在无声安静的哭泣，冷冽更加不知所措，他宁可她发泄出来。 好温暖的怀抱，莫梓言依旧站在那里，感受着这个拥抱。 双眼的漆黑，她内心的煎熬，这一刻，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冷冽发誓，我会对莫梓言一辈子好，我一辈子不会背叛莫梓言。一辈子！” 莫梓言，下辈子你要吗？你若是要，下辈子也许给你何防？ 莫梓言的泪水停止，一辈子，有人和她说一辈子。 冷冽，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放不下。我放不下，以后我就越不甘心。 冷冽，我怕，我怕我以后，什么都害怕。 死，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一旦拥有之后，失去才是最可怕的。 冷冽，我真的好怕。 “咳咳……” 莫梓言不断的咳嗽，撕心裂肺的咳着，她哟收捂住心口，一手捂住嘴巴。 渐渐的体力不支，她蹲了下来，冷冽也放开了她，她一定是今天情绪波动太大，又加上受了风寒。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 “没事了吧，回去之后，我抓点治风寒的药给你。” 冷冽顺了顺她的背，说出的话都充满了宠溺。莫梓言，不论好坏，你都是一个值得人怜惜的人。 你做的一切，只是在保护自己。我明白了，都懂了。 “我们回去吧，来，我扶……”你字还没有说出来，冷冽就停在了那里。 他的双眸聚集在她的手上，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 他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莫梓言皱眉，难道周围有什么人？ 冷冽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莫梓言，莫梓言，莫梓言…… 心痛，窒息的疼痛。 她的手上满满都是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 “我上次回雪山，是为了研制关于眼方面的疾病，也找过很多对于眼睛方面很精通的朋友，但是依旧没有找什么药。上次皖月也给我飞鸽传书了，我想，莫梓言可能现在开始了短暂性的间歇失明。” 熙若尘的话在耳边回荡。 莫梓言，你看不见是不是？你现在看不见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承受？ “没事。”他勉强的扯出微笑，却忘了莫梓言根本看不见。 “我带你回去。” 冷冽搀着她，小心的为她指引着路。 莫梓言，一直以来，你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我就是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你伪装的真的很好，真的。 莫梓言，是不是有一天，你会突然就永远看不见了？你怎么承受这一切啊？ “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回去。” “正好顺路，我也要回去。” “你回七杀堂，我会王府，顺什么路？” “不用计较这些，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