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一小时零五分，姜绘站起来，拿起目镜二话不说戴上。 “教练，”她目光微沉，“季青临还没上来，我想下去看看。” 林舒予正在拆脚蹼，听到姜绘这句话，动作顿了顿，随即说：“你不是不太会游泳吗？还是不要下去了。” “没关系。”姜绘已经跳到海里，“深潜不需要多么会游泳。” “NO,NO,NO，”教练指了指西坠的太阳，在一旁阻止，“天气预报说晚上会大降温，海底可能会有大流，我们不建议姜小姐您这样的新手下水。” 姜绘皱着眉头：“但是他已经比预期的时间晚了快十分钟，我很担心他还有没有气体。” 姜绘指指地上的气瓶：“并且，他们没有带备用。” 教练这才注意到船上的气瓶，一下子变了脸色：“怎么没带备气？” “他们在比赛。” 林舒予看姜绘真的在着急，伸手抓住她柔声安慰：“每个人用气量不同，你不用担心，季董不是冲动的人，肯定是计算好的……” 姜绘什么也听不进去，推开林舒予，厉声命令教练：“走啊！” 教练也不再犹豫，背上气瓶跳入水中。 * 季青临的潜水技术其实非常好，没有接管公司之前，几乎每两个月就要潜一次。在国外的时候喜欢去澳大利亚大堡礁，后来大堡礁破坏严重，便喜欢去一些偏僻的水域。偏爱埃及红海船宿，因为比起来平稳的水域，红海船宿有流，更具有挑战性。 他不知道林舒予的技术到底多好，但是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因为和内部人员有些矫情，西沙群岛绘制水下地图的时候，他曾参与其中。毕竟2500多瓶的经验，不管是放在哪一波潜水爱好者中，应该都算的是教练水平。 下潜时，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和林舒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方便观察林舒予的动向。 林舒予每隔四五米便会观察一下气瓶，出于习惯，也是出于谨慎。 下潜到三十米后，他有了一点醉氮的感觉。 在心里不禁嘲笑了自己一下，这半年忙于工作，一直没有怎么锻炼，体质下降了许多。 皇帝岛的水很清澈，能见度很高，他透过目镜看见季青临，他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犹豫一下，决定继续下潜。 水下的景致越来越好，五彩斑斓的海鱼从身边游过，各色珊瑚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泛着奇异的光芒。 但是季青临和林舒予都没有心情欣赏景色，一心往更深的地方挑战。 下潜到四十多米的时候，季青临注意到林舒予的速度慢了许多。 他心里轻笑一声，加快了下潜的速度。 林舒予也不甘示弱，注意力集中在身体上，紧跟着季青临下坠。 忽然，他感觉眼前一花，一股很浓重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他知道，他真的开始醉氮了。 陪潜的教练看出林舒予的异样，从旁边游过来比了个手势：上去么？ 林舒予犹豫一下，本想再往下几米，但是心里又开始恶心。 他暗哂一下，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竟然为了一个小姑娘，打这样的赌，真是昏了头了。 他冲教练比了比手势，教练点头，两个人一起从五十米的深处慢慢上潜。 季青临冲到五十五米的时候，侧目去找林舒予，却发现不见了人影。旁边的教练给他比手势：他们上去了，我们上去吗？ 季青临看了一眼气瓶里的空气，用了一半多一点点。他摇摇头，驱动手臂，在水中写了一个65。 教练有些着急地靠过来，拼命比手势：我们没带备气，上去吧，遇上流就危险了。 季青临想了片刻，他不是固执的人，写了一个60，继续往下潜。在潜水表显示深度六十米的时候，他果断开始上潜。 一切都计划地分秒不差。 虽然升到四十五米的时候遇上了流，但是在他和教练的配合下，无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直到三十米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一个修长瘦削的身影。 长发像是繁盛的海藻，在海浪的起伏中随波荡漾，起起伏伏。 姜绘也看到了季青临，发现他已经安然无恙地上潜到这个位置，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挥了挥手，朝着季青临游了过去。 猛然将，姜绘忽然感觉面镜渐渐花掉。接着，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急速下降。 季青临看见姜绘的变化，面色一凛，飞快驱动脚蹼向她游过来。 姜绘倒没有忙中生乱，而是急忙打灯扒底，试图抓住地面稳固身体。 这时候，季青临已经游到她的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姜绘从模糊的面镜里，看到季青临冷静却沉稳的目光。 季青临伸手指了指上面，姜绘顺着动作抬头，隐约看到他们突出的气泡在头顶漂浮盘旋，根本不上浮！ 而且周围也没有一条鱼！ 姜绘知道，这是遇到三级以上的水流了。 季青临拉着她紧贴地面，向一丛珊瑚游过去。让姜绘抓住珊瑚后，他冲两个教练比了比手势，三教练心领神会，三个人开始打象拔。 季青临和一名教练按着另一名教练，那名教练开始打象拔。 虽然是三个人一起用力，但是水流端急，姜绘仍担心他们会被冲走。 好在，凭借他们三个丰富的经验，象拔有惊无险地打好了。随后季青临拉着姜绘，有条不紊地往水面上升。 升到二十多米的时候，水流终于平稳了。姜绘看了一眼季青临的气瓶，发现仅剩60bar. 她摸出二级备用头，递给季青临，季青临摇摇头，拽着姜绘飞速上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按理说他们应该在五分之前就回来了。而潜水时，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船上的林舒予和冯曼婷也渐渐着急起来。 冯曼婷握紧双手开始祈祷：“不能有事啊老天爷，我重仓了佳成的股票啊。” 林舒予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冯曼婷指着不远处的漂浮物。 “林影帝，那是什么？” 林舒予猛地站起来，是象拔！ 说明姜绘她们就在象拔所在的地方。 “快点快点，”林舒予指挥着快艇掉头，“往象拔那边去。” 快艇发出轰鸣声，飞快地向象拔靠去。 几乎是在快递到的同一瞬间，水面上冒出来四颗脑袋。 冯曼婷激动地叫起来：“绘姐，季董！你们没事吧？” 姜绘摘下面镜，刚要回答冯曼婷，却被季青临扔面镜溅起来的水砸了满身。 “你为什么要下水？！不要命了！” 季青临盛怒，狠狠看着姜绘：“教练呢，没告诉她今天水下有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