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虞为男子,比身为女子的苏明岫稍高一些,两人今年刚满十五,眉眼便已经有了倾城的影子,站在一起像一对唇红齿白的玉人瓷偶,美不胜收。
“在下姓苏名明虞,仰慕宋大人许久了。”
苏明虞到底是兄长,虽然羞怯得脸都红了,但还是拉着妹妹的手朝宋钊问了好。
“小、小女子,苏明岫……见过宋大人!”
苏明岫是未出阁的姑娘,平日里没见过像宋钊这般出色又清俊的人物,头上的玉蝴蝶都慌得叮铃直响。
“别紧张。”宋钊俯身扶起了失措的苏明岫,“有什么话慢慢说,不会有人怪罪你的。”
苏崔氏笑着问道,“宋大人觉得我这双儿女生得如何?”
宋钊顿了顿,回道,“苏公子与苏小姐样貌出众,仪静体闲,确有天人之姿。”
元锡白在上边看得皱起了眉,小声嘀咕道,“难怪苏家去年想尽办法推了选秀,原来打得是这一步登天的主意。”
他眯着眼端详了一会那娇滴滴的少爷小姐,讽刺了一句。
“宋钊是忘了他姊姊生得是何模样了吗,不需要的眼睛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就这还天人之呢!”
“他们生得不好看吗?”
一旁的小召挠头疑惑道,“奴才也觉得那对兄妹像神仙般的人儿啊。”
见元锡白瞪他,小召反而更加理直气壮道,“奴才有说错吗!大人您以前不就是喜欢长这样的嘛!”
元锡白无力反驳,便咬牙起身,一把拍在了禄儿的脑门上。
“走了走了,别在这碍事,我们还有事没干完呢。”
“什么事啊?”
小召苦着脸站起身问。
“这儿求姻缘不是挺灵验的吗,我得给柯儿也求一个。”元锡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不过刚才一路走来都没看见卖红布条的,我再在上边兜几圈看看,对了!你把刚才放的那些供品都收了,别拿错了啊,拿完就在寺院正门口等我。”
“好的大人。”
小召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办起事来还是挺靠谱的,他家大人一张口便噔噔地跑腿去了,一丝怨言也没有。
元锡白一个人在山上转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一个挂满了红丝绸与情人锁的小亭,跟里面的僧人要了一支笔,谨慎地将元玉柯的生辰八字给写在了绣着鸳鸯的红布上。
他看着那干巴巴的布条,莫名有些惆怅。
若是在从前,想与元家结亲的人得从城东排到城西,连选婿都选不过来,更不用求什么劳什子姻缘了。
不过也是,世事如舟挂短篷,或移西岸或移东。现在发生的一切,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等找到了那棵名为“难解相思”的古银杏,元锡白又不太想绑了。
那树上虽密密麻麻地缠满了赤色的丝绦,望上去竟像某种奇特的诅咒一般,暗红与鲜红的布条交错在一起,枝干却有气无力地泛着股垂暮的灰色,原先茂盛的枝头如今只余了几片枯叶,与周遭欣欣向荣的秋景格格不入。
“可惜,这树风水不好。”
元锡白抚上了那干枯的躯干,唏嘘了一声,“难怪世人常道多情累,现下看来,千万人的相思的确重如干钧。”
“看不出来,元大人对情一字还有如此见地。”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元锡白猛地回过头,只见宋钊正负手站在山径石阶上,用那双墨似的眼睛遥遥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