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扮做农夫的宝安郡王和裴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焦虑。

祁慧娘潜入关城的一夜，宝安郡王和裴衡都没有睡，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喝了一夜的茶，期间说过的话不到三句，就这样沉默相对。

这一夜他们两个人都在担心着一个女人，都在祈求着她能安全的回来，所以他们之间不需要语言。

天边刚刚发白，两个人依旧没说什么，却像商量好的一样活动一下筋骨，乔装打扮一番混在农夫们的队伍来到了关城城门外。

城门在宝安郡王和裴衡的焦急等待中，日头爬上了中天，城门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耐不住性子，垂头丧气的先回去了。

也有几个胆大的慢慢往城门蹭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这样的行为如果放在平时，一定会被守门的官兵呵斥，甚至被当成细作抓起来也说不定。

但是今天整座关城如同沉睡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个农夫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拍着门朝里面喊叫：“喂，有人吗？有人的话出来应一声啊。”

没有人应答，没有人出来呵斥，也没有人在城墙上查看。

裴衡闭了闭眼睛，为祁慧娘担心起来。照目前的情况看，祁慧娘昨晚的行动有极大的可能是成功了，裴衡想到祁慧娘身上背负上如此沉重的愧疚，这一辈子只怕都不得安宁了。

农夫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爬上城墙去一探究竟，喊了几声没人应答，便小声议论着离开了。

城门前只剩下裴衡和宝安郡王，当然，在附近的山林里埋伏着宝安郡王的侍卫们。

两个人再次相视一眼，宝安郡王缓缓点了点头，抬起手臂重重挥下。

预期中的呐喊、冲锋声没有出现，方统领跑步赶了过来。

“殿下，城中情势不明，我们是不是再等等看？万一是祁大人被抓，供出我们的计划，里面的人正等着我们自投落网怎么办？”

宝安郡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同于平时的嬉笑怒骂，神情淡漠的看了方统领一眼，沉声说道：“行动吧，过不去关城我们也是个死，还不如拼上一把。”

方统领表情讪讪的低头退了下去，带领侍卫们搭人梯攀爬城墙。

裴衡在宝安郡王背后安静的负手而立，宝安郡王轻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说：“是我累害小齐，也累害了你。以后你替我多安慰小齐。”

“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安慰她，不需要殿下托付。”裴衡声音淡淡的说道，“你是君，我和慧娘是您的臣子，尽忠是本分。”

宝安郡王猛然转头瞪向裴衡：“我也不想让小齐承受这么多的，可是我不想死，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关外百姓被屠戮，我只能……我……”

宝安郡王红了眼眶，避开裴衡的视线抹了把脸，“是我欠小齐的，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继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