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心下了然:“救下赵王、欺君罔上的人就是主公?”
苏芷香惊讶地看向商陆,他怎么又懂了?他脑子转得太快了!
齐知儒沉痛点头:“可惜,当时圣上并未发现,主公将一切都掩饰得极好,直到兵库露出破绽,魏惜民认罪伏法,圣上方才惊觉逆贼卷土重来。”
苏芷香忍不住追问几句:“那赵王至今躲在何处,他隐姓埋名也得活着吧?主公又是谁呢,他哪来偷天换日的本事?”
这些疑问,同样是商陆最关心的,血焱刹为非作歹多年,必定有主公做靠山,死过一回的赵王,莫非就藏匿在其中?
夜色渐深,月影惨淡,窗外乌云浓得散不开,像黑压压的鬼魅横行天地。
苏芷香又给齐知儒倒杯茶,他抿了下干涩的嘴唇,端起来一饮而尽,起身打开书柜,抱起两尺长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商陆迅速收拾好茶壶杯碟,苏芷香拿巾帕拭去桌上水渍,她也想擦擦檀木盒子,但见那盒子挺干净,盒盖雕花沟隙里仅留未擦净的尘垢。
齐知儒拧动云纹锁扣,缓缓掀开木盒,浓郁的香樟气息扑面而来。
苏芷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盯着盒子里泛黄的画轴,齐知儒紧张得手心冒汗,摊开双手往衣襟上蹭了蹭,屏息凝神取出画轴,生怕自己吹口气,吹散封存多年的画纸。
商陆帮他接住下端画轴,两人慢慢展开那副画卷,沙沙微响像脚步碾过满地落叶,画像渐渐展露在人前,原是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
苏芷香仔细看了几眼,纳闷问道:“他是谁呀?看上去……好像是读书人?”
她找不到其他词汇形容,她印象中的读书人,就是这么温和斯文,齐知儒也是这种感觉。说起来商陆也是读书人,但他那张脸太惹眼,长得过分俊美,好看的像神仙一样。
商陆目不转睛注视画中人,脑海里没有任何印象,他从没见过这个人,即便时隔多年面容衰老,他也想不起相似的脸孔。
“他就是赵王……”齐知儒平静地告诉他们,“如果他还活着,应是不惑之年。”
苏芷香被这话镇住了:“活到现在也就是四十岁,那他二十多岁就做郡王了?可是,他看起来有点弱啊,不怎么能打的样子。”
商陆看她歪着脑袋的困惑模样,宠溺地笑了笑:“王侯将相,不是每一个都能打的。”
苏芷香似懂非懂地点头道:“这么说来,他另有长处了,应该是头脑机灵读书好吧。”
商陆和苏芷香说起逆贼,都是眉眼含笑目光温柔,齐知儒看在眼里,心里堵得慌,匆忙甩头抛开怪异念想,强迫自己收回心思。
“赵王出身护国侯府,十九岁状元及第,二十三岁官拜右相,他对兵法极有研究,堪称用兵如神……”
苏芷香惊得合不拢嘴, 赵王这家伙,不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他何必想不开去谋反?
商陆不禁感慨:“少年成名,意得志满,德行不足,难免有亏。”
齐知儒点头附和:“赵王曾在朝中呼风唤雨,遭人诟病年轻气盛,他却不以为然,迎娶北诏王申重楼胞妹后,更是目中无人,直至罪行败露,险些连累妻室。”
商陆不解:“谋逆是灭九族的重罪,北诏王是两大藩王之首,掌有数十万兵权,圣上对他全无忌惮?”
“正因北诏王有兵权,赵王逃出蓟郡北上,申重楼调兵抓捕押送京城,圣上念其大义灭亲,免去连坐之罪。”
齐知儒的解释没能说服苏芷香,她嗤之以鼻:“大义灭亲?该不是弃车保帅吧!赵王叛变,他大舅哥难道不是主公?”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芷香有种直觉,商陆的头号敌人,说不定就是北诏王申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