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雅白了李一鸣一眼，“这点钱对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就现在我们说着话，他就不停的有几百几百进账。” “别这么夸张。”李一鸣哭笑不得，“不过她说的对，我不差这点钱。有一件事我挺奇怪，各方援助的物资有不少，你们应该不至于沦落到背井离乡来投奔亲戚啊。” 老人叹了口气，“家里没有青壮年的男丁是分不到东西的，还有两户也是青壮年被冲死了，老人小孩什么都落不着，还被吃绝户。” 李一鸣恍然大悟，看来老人家是村里的。物资下发过去，到了以村为单位的地方，怎么分配就完全是以村长为首的村霸集体说了算的。 旧社会拼了命也要生男丁，重男轻女，就是因为那时候农业社会，人口就是生产力。几岁就能帮忙干活，割草做饭照顾更小的，再大点直接下地干农活。 加上男性生理差异，苦活累活更能干，自然选择就更希望生出男的。 拼命的生，夭折了也无所谓，扔进粪坑溺死，顺带沤肥。 生男丁还有一个用处，自己家跟别人就矛盾了，男性的战斗力更强，兄弟越多战斗力越强。村子与村子之间的械斗也是一样的，男丁多打起来更占便宜。 从社会属性上看，底层的男丁从生到死都是工具人。 谁家要是男丁有什么意外没了，只剩下老人小孩和女人，就会被同族吃绝户，被村里人欺负到死。 李一鸣家就是这样，他的父母早早的就不在了，家里的地，房子，什么东西都被他爸的兄弟瓜分一空！ 对于这爷孙俩的遭遇，李一鸣是相当有体会。 宗雅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表情变化说明她十分嫌恶这样的农村环境，更加鄙夷那些穷人了，实在是野蛮！ 李一鸣注意到女人的表情变化，“别用你那种高高在上的龌龊思想去揣测别人，底层生存的那么困难，还不是劳动价值被你们这样的吸走了。” “你又在说这种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宗雅再次气恼。 眼看这两个人要吵起来，老人连忙在中间劝和，“小两口不要吵架，年纪轻就开始吵架的话，以后日子过不好的。” 宗雅瞬间脸红，忍不住啐了一口，“谁跟他是两口子！” 李一鸣也有点哭笑不得，“我已经结婚了，我女儿比你孙女还大点。” 这下轮到老人窘迫了，打着哈哈把话题岔开，让他们不继续吵架，喝酒的时候小声嘟哝道，“看着就是一对……” 宗雅轻咬薄唇，埋头给小丫头喂饭，再也不敢抬头跟李一鸣对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们在老家是不是没有亲戚了？” “有，但是……”老人叹气，“我年纪大了，争不过他们了。” “那你不如就留在魔都，我可以帮你找个你能干的工作，我们家缺个门房……” “等等！”李一鸣打算宗雅的发言，“去你家当门房？什么待遇？” 宗雅皱眉，“你想质疑我什么，在我们宗家做工，肯定比外面给的多，而且我可以帮忙把小姑娘的户口迁过来，直接在这边上学，学费我都可以给了，你满意了吗？” 李一鸣掏出根烟叼上，但是没点，“听起来不错，你愿意这样帮他们，我也是没想到。” “我就不喜欢听你说话，怎么老是夹枪带棒的，我出身好怎么了，这是我能选的吗！”宗雅气鼓鼓的说。 李一鸣摇头，“不能选，但是吃肉的时候不吧唧嘴，是最基本的美德。”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宗雅圆溜溜的瞪眼。 “听不懂拉倒。”李一鸣把烟夹在耳后，这个动作就很平凡，很普通。 宗雅深吸一口气，“我肚量大，我不跟你计较。跟你说白了吧，我低价帮你拿生产线，是想跟你谈谈关于碧海湖超级计算机的使用……我刚收购了一家科技公司，也需要超级计算机的演算能力。” 李一鸣笑嘻嘻的说，“不给，我都说了不想跟你们玩，我就知道肯定有条件。” “你别说这种话，本来就算你不同意给我们使用超级计算机，我也会把生产线低价给你，哪怕是现在，只要你愿意要，我还是会给你。” “我不占你的便宜，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就不要。” 宗雅气得不行，面前这个男人简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真是太可气了！ 她眼珠子一转，“李一鸣，那我们打个赌吧。” “我不赌……” “你先听我说完。”宗雅傲然道，“你不是看不惯我们家，觉得我出身优渥就做什么都是错吗，那我们打个赌。碧海湖周边的几个小城不是很穷吗，你跟我一起过去。我什么都不带，孑然一身以穷人的身份在那边生活一个月。我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就过得很好，仅仅靠我自己！” “有点意思……”李一鸣两眼放光，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追问，“那怎么才算过得很好呢，算了，我也不给你提什么标准，只要你能在那边活一个月，一个月不放弃就算你赢！” 宗雅拍案而起，“好！我要是赢了，你就给我超级计算机的使用权，当然了，我会申请，会给钱，一切都按流程来！” “那你要是输了呢？”李一鸣把烟叼回嘴里。 女人差点脱口而出来一句，‘那我就给你当小老婆！’ 宗雅猛然愣住，外人看来她就像没想好输了怎么办，实际上她因为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愣住了，并且疯狂骂自己是不是疯了。 “我要是输了，随便你怎么说。”宗雅的脸突然红了，从自己这句话，她又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李一鸣当然没想歪，他可不知道宗雅的心态有多复杂，“我们也不整花的，你要是输了，就供小雪念书一直到大学毕业。” 小雪就是小女孩的名字，小雪眨巴眼睛，她还不知道自己获得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好！一言为定！” 宗雅神情傲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呵呵，只要你准备好，明天就可以。”李一鸣摇摇头，“算了，给你降低点难度，你可以带三百块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