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校尉就有新的发现。 在老鸨子身死的当场，半张鬼面就残落在现场。 卢承庆从校尉手中接过鬼面，仔细的看了又看。 金属质地，切口处平直毫无破绽，说明是被人一剑劈下。 带着鬼面的人来不及躲闪，被一剑劈掉了这一半儿。 而从死者的惨况来看，哪怕是看场子的那些市井泼皮，也都是赤手空拳。 这说明绝对不是受害者的绝地反击，而是另有其人。 难道是因为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攻击，屠杀者才仓皇逃窜的？ 卢承庆不是刑侦专家，如果这个时候狄仁杰没有死的话，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你怎么看？” 卢承庆还是比较能够虚心接受下面人的意见的。 校尉也是一头雾水。 “卢大人，卑职探查发现，死者全无反抗之力，也就是说他们在短时间内就被屠戮一空。” 这也从侧面说面，凶手人数众多。 在屠杀的过程中，还引起了骚乱。 这些死者惊慌失措，到处乱窜，让现场也极度的混乱。 所以才造成了很多死者都积压在一起的惨状。 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鬼面就更难以解释了。 没有反抗，怎么来的半张鬼面呢？ 那一剑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难不成是凶手为了制造破案的困难，故意的来了这么一出混淆视听吗？ 很快卢承庆就把这半张鬼面上交到了武媚娘的面前。 可以说鬼面纯铜打造而成，做工精致无疑。 仅凭这这份手艺，鬼面就价值不菲，起码也是数十两银子才能拿下。 而放眼整个大唐，有这种实力的家庭还真的不多。 所以能够携带这种面具的人，要么十有八九都是官宦子弟，要么就是商贾豪强之类的。 而官宦子弟又怎么可能会参与这种大规模的屠杀呢？ 所以在武媚娘的眼里，很快的就锁定了那些富甲一方的豪强。 “俗话说穷文富武，有钱人也当真是吃饱了撑的。” 武媚娘丝毫不掩饰打压那些豪横的豪强之意。 “不过，你们都给本宫留意一下，市面上是否还有走南闯北的吐蕃人商队，一旦发现立刻禀报本宫。” 武媚娘现在对吐蕃人已经充分的免疫了。 她心里也明白，躲是躲不过去的，要么强硬的战斗到底，要么就彻底的摆出示弱的姿态来。 给吐蕃人好处，那些家伙们久居高原，到处都是荒凉的雪原。 兵锋南指，为的不就是追求对财物的贪婪吗。 只有给够了他们，满足了他们的胃口的时候，他们才会放弃大动干戈的可能性。 所以武媚娘也是两手准备，一手全力镇压大唐境内的吐蕃人，让他们不能形成气候。 一手准备和吐蕃人媾和，用大唐的物产和金银来满足他们贪婪的欲望。 “张文瓘，这两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 武媚娘觉得张文瓘刚刚投诚过来不久，能不能值得信任，就看他这次办差的漂亮程度了。 “是。” 张文瓘站起来，走到了武媚娘身旁，本想亲自看一看鬼面到底如何。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半张鬼面出现的时候，就如同厉鬼索命一样，吓得张文瓘双腿发软。 当时就瘫坐在那里。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些都是不经过他自己控制的，可以说当时的张文瓘心力交瘁，就差那么一下就要一命呜呼了。 太吓人了，真的是差一点就要了张文瓘的老命。 “身为宰相，成何体统，竟然吓成这样，又不是真的厉鬼。” 武媚娘也是被张文瓘那副德行给气得半死。 半张鬼面而已，至于吗，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张文瓘竟然胆小如鼠。 “算了，张文瓘你还是做别的吧，这件事就交给卢承庆继续负责吧。” 武媚娘又甩给了卢承庆，卢承庆只要硬着头皮接了过去。 当大家都离开之后，只有李敬宗留了下来，故意拖拖拉拉的留在了最后。 一看那个动作就知道，李敬宗这个老小子心里揣着事儿呢。 “李敬宗，直接说吧，本宫听着呢。” 和李敬宗打交道太久了，这个老小子心里想什么，武媚娘跟明镜一样。 都不用猜，一眼就能看穿。 “天后陛下，臣以为张文瓘不是怕鬼，而是心里有鬼。” 李敬宗说完，长跪不起。 额？ 武媚娘一听也是心里一咯噔。 这还了得，自己身旁安插了一个内鬼。 这就让武媚娘不得不多想起来。 自从李治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还给李治他自己上了一个天皇陛下的伟大称号。 到头来还是不信任自己啊，安插张文瓘暗中盯着自己。 “本宫知道了。” 武媚娘嘴上说的很随意，可是心里却久久的不能平息。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锋芒毕露了，李治给自己一个梯子，自己就爬上去。 现在一想也太危险了。 但与此同时，武媚娘也不想让李敬宗看出自己内心所想。 一旦被人看穿的话，岂不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张文瓘出了大明宫就乘轿返回家中。 一路上张文瓘的心都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双手紧张的连抓住衣襟都做不到。 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府宅。 张文瓘是一路小跑的朝着养女的绣楼冲过去。 也是当时李治私闯的那幢绣楼。 “父亲。” 张文瓘踉踉跄跄的冲上绣楼之后，竟然和养女不期而遇。 而此时的小姑娘依旧是罩着假面，手里把玩着一口青钢宝剑。 “婉儿，那张鬼面呢？” 张文瓘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一把就抓住了养女婉儿的皓腕。 “父亲你弄疼我了。” 婉儿委屈的脱下假面，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小女孩的眼泪很有魔力，一下子就让张文瓘心软了下来。 “婉儿，你的那张鬼面呢？” 张文瓘心急的问道。 “别人偷走了。” 额？ 绣楼啊，这里可是绣楼，还有谁能随随便便的上来，除了张文瓘自己之外，在没有第二人男人有这种特权好么。 当然李治只是一个例外。 “婉儿事关重大，你最好莫要被牵扯进去。” 张文瓘担心的都快哭了。 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天后陛下驾到。” 啊？ 张文瓘彻底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