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棱的提案中，不仅着重声明了女子的权利，还要求专门设立摊位出售女性用品。 而朝堂之上的一众大臣，最是看不过眼的，便是这一条。 “有伤风化！” 这几乎是所有第一眼见到相关提案时，每个人脱口而出的第一句。 诚然，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原本气鼓鼓的众人也会不自觉心神一凛。 毕竟，任谁都知道，如今这位穆大人承的是皇后娘娘的势，而乔凉夕自打给陛下出了个广开言路海纳百川的先河之后，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也着实不少。 若是稍微凝神细看的话，倒也不难推断，由穆棱郑重其事地交托到皇帝手里的这份规划，十之八九已经过了皇后娘娘那一关。 如此一来，无论旁人再如何推诿，只怕都不过是徒劳。 但尽管是无谓挣扎，这些老学究们却还始终不曾忘却初心，总不停想着要再垂死挣扎。 万一，皇帝就被说动了呢？ 遗憾的是，他们没能等来这一刻。 闫寒晨与乔凉夕从来是同气连枝，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想知道，这穆棱还有什么后招。 她挖空了心思才好不容易进了朝堂，总不至于是当真来替他们建设闫国的。 就算是穆棱斩钉截铁的发誓承诺，乔凉夕也决计不会相信，何况闫寒晨。 “穆大人，此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金殿之上，闫寒晨淡然一声，便将这事彻底敲定了下来。 穆棱闻声当即躬身施礼，郑重应下。 而身后却是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可君令已下，饶是这些人再怎么不满，却也已经无济于事。 穆棱在商界大刀阔斧进行改革之时，乔凉夕倒也的确排除了不少暗探盯着，但没成想最终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波澜不惊。 “可有查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乔凉夕沉声问道。 跟前之人稍一迟疑，却还是摇了摇头，“那些人很谨慎，属下不敢贸然凑近，就怕暴露了……” 倏然听到这一句时，乔凉夕不自觉轻叹两声，半响才颓然道，“罢了，实在不行就本宫亲自出马好了。” 倘若只是前半句，倒也委实让人听不出什么错漏来，但因着乔凉夕不自觉补了后面半句，却着实让人始料未及。 “娘娘，您……” 表现得最是惊骇的，莫过于乔凉夕身边的丫鬟。 听着她咋咋呼呼的一句，乔凉夕不由轻笑，“怎么？难道本宫就不能上街游荡一圈了？’ 对上她玩味的笑意，几人只剩面面相觑，却是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哪里是不能上街闯荡，分明是太招摇了好吗？ 光是接手薛家的铺面，就已经让众人议论纷纷，如果现在还要亲自督办穆大人的进度，只怕又免不了引起一番轰动。 但这些人更清楚，凡是皇后娘娘定下的主意，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松口。 “那……属下随娘娘同去！” 还是那暗探反应迅捷，当机立断选择主动护卫，乔凉夕没有拒绝。 事实上，此刻她更担心的是，这一次明察暗访到底会否如她所期待的那般顺利。 若是所料不差的话，只怕结果该与当日薛子晴随行之时，没什么两样。 想到薛子晴，乔凉夕便不免又蹙了蹙眉。 苗疆那边的情况，岑相思日常会在信里说起，她自然也清楚，苗曦欢已经替薛子晴瞧过，如今蛊毒已经深入肺腑，如果不能尽早找到宿主，怕是再没办法了…… 见皇后娘娘神色没由来变得凝重，丫鬟便悄然示意暗探先行退下，只留她一个人静思。 近日来，皇后娘娘总是这般。 稍不注意，便面露颓然之色。他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着的，纵然心下忧虑，可终归不敢贸然追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幸而，皇后娘娘惯会调节自己，哪怕是再难的事，她也只允许自己沉沦一时，而非是就此一蹶不振。 只消给她点时间，总能调整好的。 三日后，乔凉夕换了一身便装，带着几个丫鬟们四下游走，东走西逛地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那些扎眼的女性用品，别说乔凉夕是有意光顾，纵然是不经意间，也不至于错过。 “这些真的很好用吗？”这是乔凉夕问的第一句，用的是不确定的疑惑语调。 守在摊位前的那些异族人，闻声抬头，却是并不忙着应声，而是四下打量着乔凉夕，似是在盘算着面对这样的客户该如何接茬。 乔凉夕却是不慌不忙，只又径自补了一句，“你们这些东西，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看着好像不是我们闫国的风格啊。” 她这话一出，对面盯着她的眼神里又没由来多了些审视意味。 临近两个摊位的人，甚至还不自觉对望了一眼。 乔凉夕见状，连忙摆摆手道，“别误会，我只是好奇而已。” 饶是她说的一本正经，但试问谁又会轻易相信？ “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不卖了。” 还没等乔凉夕继续追问呢，对方却是突然举手投降。 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别说皇后娘娘了，就连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们都傻眼了。 “这不还有这么多东西呢嘛，怎么就突然不卖了？该不会是你们的东西来路不正，所以经不住问吧？” 倏忽一句，登时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乔凉夕却无意与人为难，尤其是确认对方当真是半点消息都不愿透露，自是懒得跟人多费唇舌。 更何况，她今日原本就是故意来试探一番，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没必要再继续僵持着。 “罢了，我们去别处看看便是。” 乔凉夕这话一出，身边那一众狐假虎威之人自然缄默着，再不应声。 一行人刚一离开，穆棱却是悄然现身。 她只状若不经意地扫了众人一眼，可那些人见状当即微微颔首，连神色都变得骄傲了几分。 这一切，乔凉夕虽是不知情，但很快就有人原原本本地告知。 瞎晃了一圈，乔凉夕回到铺子时，不想薛家人一早就候着了。 一见到来人，立刻狗腿似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