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怕是再没有谁敢让朕独守空房了……” 虽不过是几个时辰未见，可不知道怎么的，一对上她的笑，闫寒晨心下便没由来泛着些苦涩。 品咂出他话里话外的揶揄意，乔凉夕不由浅笑一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陛下这怨委实有些久长了……” 闫寒晨没有做声，却已经径自起身疾步向着乔凉夕而来。 如果不是还有要紧事需要即刻商议，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立刻将人按倒，好好让这人体悟一下什么叫做孤单寂寞。 昨夜他可是一夜不得眠呢。 这一帝一后玩闹够了，倒也不需任何人提点，径自便又恢复了沉静模样，开始商讨起次啊刚发现的奇怪事， “依陛下看，他们意欲何为？” 回宫的路上，乔凉夕已然想了个七七八八，可见着闫寒晨，总还是会不自觉将所有事径直推给他。 “无论真假，一试便知。” 闫寒晨似是早便料到乔凉夕有此一问，淡声应道。 “那陛下怎么准备探？” 纵是闫寒晨应得坦然，乔凉夕显然也并不满意这样的答复，甚至还继续刨根问底。 这冷不丁的一句，倒着实把皇帝给问住了。 闫寒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如，就从穆大人开始罢。” 沉默了许久，乔凉夕才开口。 “穆棱？” 闫寒晨微一挑眉，似是对乔凉夕这一决议有些看法。 乔凉夕闻声接道，“陛下以为如何？” 闫寒晨却再没应声。 从始至终，他们得到的任何有关这些异国商人的线索，都与穆棱有关。 可倘若在这个时候对穆大人进行试探，无疑是率先扔出了自己的底牌，于闫寒晨而言，这委实算不得什么明智之举。 毕竟，他并不清楚那人的后招，自然也就不知道后续能否招架得住。 “不过是试探而已，想来穆大人应该也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吧。”乔凉夕清楚他的顾虑，却仍是不愿轻易放弃，继续游说道。 “反正她迄今为止没有露出任何马脚，那不如就逼她一把，说不定也能打破当下僵局。” 乔凉夕说的掷地有声，闫寒晨稍一思忖，终是微微颔首，算是暂时应承了下来。 “这是一个法子，暂且先记下罢。” 闫寒晨的语调里没由来带着几分颓然意，乔凉夕自是不停附和。 可她终归是个按捺不住的性子，前脚送走皇帝，后脚就命人将穆大人传唤进宫。 闫寒晨得知消息，忍不住长叹一声，却也只是兀自叹息而已。 皇后娘娘想做的事，是任谁都拦不住的。 对于皇后的突然传召，穆棱并非全无准备，可饶是如此，她也没料到，皇后娘娘竟能坦荡至此。 刚一照面，便开门见山道，“穆大人，坊间传闻那些异国商贩，似是与你有些关系，不知是真是假？” 自从穆棱力主开放女性市场以来，有关这样的言论屡见不鲜。 但身为当事人，她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至于闫寒晨与乔凉夕，纵然听到了不少风声，但仍是什么都没有说。 穆棱自然不至于天真的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只是冷不丁撞见乔凉夕干脆利落的追问，却总免不了心生恍惚。 所幸的是，纵然惊骇，总也不过只是转瞬的功夫。 “回娘娘，的确如此。” 听着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反倒是轮到乔凉夕心神一颤。 她原以为，此番试探要耗费好些精神，但没成想，穆棱倒是应承得干脆。 “这……穆大人坦然至此，倒是让本宫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乔凉夕无奈苦笑一声，这才哂笑着道。 穆棱躬身施礼，旋即正色道，“下官先前未曾直言，还请娘娘恕罪。” 乔凉夕见状，旋即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本宫只是好奇，任由女子出来抛头露面这一想法是从何时开始的？” 顿了顿，乔凉夕又补充了一句，“先前你也陪本宫一起去瞧过，那些东西倒也的确精致，但更像是重功效……” 异国商贩手里的东西，乔凉夕早已经见得七七八八，自是能说出个大概。 “娘娘慧眼。” 穆棱随声附和，旋即又淡声道，“既生而为人，无论男女都该享有同等的权利，抛头露面也好，养家糊口也罢，每个人该承担的责任，当是一样的。” 抬头对上乔凉夕审视的眸光时，穆棱依旧毫无惧色，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坦荡神色。 直到乔凉夕不时颔首迎合，她眼底才不自觉泄露了些许灿烂的光芒。 “穆大人所言不差，那些女子当也能担得起重任。”乔凉夕顺势感慨。 穆棱闻声当即接话道，“是，她们几个在我们国家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你们是一个国家的？” 似是刚从穆棱下意识的话语中品咂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乔凉夕惊愕了半响，才怔怔然地反问。 趁着她愣神的当口，穆棱倒也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 事实上，她本也没准备一直隐藏身份，与其等闫寒晨与乔凉夕查到，倒不如自己坦诚。 “是，我们都来自女尊国。以女为尊，正好跟闫国相反。” 穆棱这话一出，周遭众人尽数傻了眼，只有乔凉夕依旧端着一副镇定神色。 “娘娘当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穆棱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终是有些不可置信地追问道。 其实，也勿怪穆棱表现得这般错愕。 素日里，但凡是她稍微主张些许平等，就会毫无意外地招来质疑。 诚然，乔凉夕一开始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穆棱总以为，皇后娘娘与其他人纵再不同，怕也不可能坦然接受所谓女尊。 现实却是，乔凉夕委实淡定地很。 皇后娘娘不知道穆大人此刻心中所想，若是知道的话，她怕是难免揶揄。 女尊？ 当年刷小说的时候，耽美百合都不在话下，怕什么女尊啊。 只可惜，这声喟然长叹，她自是没办法直截了当说出口的。 “那是何缘故离乡背井呢？” 不等穆棱从错愕之中回神，乔凉夕却已径自掌握了主动权。 面对追问，穆棱依旧从善如流。 这一原委也是早前便已经筹划好了的，无外乎是孑然一身，想要看看外头的世界，为了活下去，才四下闯荡，机缘巧合成了这闫国朝堂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