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神机妙算，此战我们虽暂处于劣势，却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岑相思听着听着便来了兴致，瞥见他这副兴冲冲的模样，乔凉夕只觉好笑。 “岑将军还是莫要托大的好，一旦将人逼到了平原地界，单凭着如今这些人，根本无法抵御胡虏的箭矢，届时所有的希望可就全落在你身上了……” 话音刚落，闫寒晨也在一旁附和道，“你能否带领兄弟们撕开一条血路，便是此战的关键！” “是，岑相思绝不辱命！” 对上两人殷切的眼神，岑相思终是言之凿凿地应道。 随后，三人却是无端陷入了久久的沉寂，半晌都没有应声。 尽管闫寒晨的策略不差，可乔凉夕却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只是她脑子里如今跟浆糊似的，全是一团乱麻，根本就意识不到。 反倒是闫寒晨看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别担心，我们还有秘密武器的。” 倏然听到这一句，乔凉夕才猛然来了精神。 这些时日，他们在前头苦战，器械司的众人却也始终都不见松懈。 他们虽不曾帮着御敌，却是时刻都注意着战场局势的变化，更是日夜兼程地想着检修一事。 诚然，他们现而今尚未来得及弥补漏洞，可数月的僵持中，在闫寒晨的授意下，他们并未过分依靠器械，以至于胡虏众人甚至以为他们已然完全放弃了这一仰仗。 最近的几番交战，对方拼的不是骑射，便是近战。 闫国的确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也趁势迎来了新的可能。 这一点，乔凉夕此前也是赞成的，只是一时着急全然没顾得上，如今听闫寒晨稍一提点，却是猛然醒悟。 “陛下的意思是，这一次就能派上用场了？” 说这话时，乔凉夕眼底还不自觉挂这些不可思议的惊愕模样。 闫寒晨轻笑了声，转而凝眸望着远处，“差不多是时候了。” 说话间，乔凉夕眼看着闫寒晨云淡风轻的面上倏然闪过几分凌厉之色。 是呀，他们委实战得太过憋屈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受他感染，饶是一直都保持着振奋姿态的乔凉夕也忍不住喟叹两声。 要知道，她所有的坚不可摧都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从前帅军驰援苗疆时，是笃定他们绝不会输，这才有了桀骜的资本。 可此番面对的是手握着他们辛秘的胡虏，从一开始便是战战兢兢的。 更遑论从来都是他们被动挨打，一直也没有抓住过战机，长久下来自是耗神且颓然。 加之还得时刻克制着，不让身后一众跟着他们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泄了气，这一路自是艰辛。 “快了，快结束了……” 闫寒晨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的肩，以这种无须言语的方式安抚眼前人。 乔凉夕顿时会意，只片刻的功夫便收敛了心神，转而与闫寒晨等人继续商议大计。 “战机稍纵即逝，所以岑将军必要当机立断才好。”乔凉夕沉声对眼前人道。 岑相思闻声，忙不迭点头应是。 无须乔凉夕提点，他也知道负责冲刺的压力有多大，若非是闫寒晨决意非要让他来指挥，岑相思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帝后冲锋陷阵。 “天亮之后，即刻反攻。” 闫寒晨虽定下了计，却是并不准备即刻动作，靠着易守难攻的城门，再与胡虏僵持些时辰，顺便也好磨一磨他们的锐气。 当然，更重要的，是让将士们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养精蓄锐，以备来日大战。 至于那让胡虏闻声色变的简易炸弹，自然也得多准备一些，一旦交战，总免不了要靠着这些东西来为己方助力。 这一夜，胡虏众人在几番试探之后却是徒劳无功，先前还振奋非常的人委实有些气不过。 偏生天色渐暗，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萌生了退意。 胡虏王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闫寒晨冒出头来，也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如此一来，反倒是愈发坐实了闫国人胆小如鼠，毫无英雄本色的懦弱姿态，再联想到此前贾天冲接二连三的劝谏，胡虏上下只觉好笑。 殊不知，正是这样的闫国将士们，生生将这一仗拖了数月。 权且不论对面到底是作何打算，可能仅凭着这些人马，与胡虏大军僵持至今，却也始终不是等闲之辈。 可彼时的胡虏众人却是从未曾料想过自己的失败，这也是他们之所以会被闫寒晨几次三番的设计而最终落荒而逃的重要缘故。 遗憾的是，彼时他们尚且不明所以。 天光泛白之时，胡虏大军呼啸而至时，以闫寒晨为首的闫国将士们早已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乔凉夕陪着百姓们做了一夜的简易炸药，临到动手时再三劝说众人加紧退开，却是无一人应承。 哪怕明知此战若败，他们将再没有别的退路，可所有人面上却仍是那副不容置喙的坚定模样。 乔凉夕于心不忍，最终还是闫寒晨一锤定音，许他们从旁协助，待到将胡虏众人放到近前，得了他们的号令再行事。 众人闻声，自是欢喜地紧。 这一战，闫国人打得极为谨慎，岑相思与闫寒晨各带一队，乔凉夕虽也立在城门之上，但却根本就无暇顾及。 一来，是要尽可能不让胡虏众人有哪怕分毫的念头分神注意到他们暗地里准备好的重武器，二是还得留出精神照应着些全无经验的百姓。 所幸的是，他们自被允许留下来之后，便从来都是令行禁止的，着实让她轻松不少。 但大抵是因着一心想要保卫家国，好几次都有人不时探出头来刺探情况，亏得是乔凉夕反应迅捷当即将人猛得强行按了下去，否则只怕又要出事。 双方军队在瞬息之间几次交锋，闫国上下不知为何却是卯足了劲儿鼎力抗衡。 哪怕明知想要以肉身阻挡胡虏进犯不过是痴人说梦，却也从不见任何人心生惧色。 贾天冲虽再无统领之权，却是跟在众将士身后，时刻都不曾放松警惕。 该说他冷不丁眼见着闫寒晨忽然带着全部的将士们奋力作战时，心底里便忍不住咯噔一下。 毕竟这实在是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