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栋明同时听见,前面传来一种有节奏的轻轻碰击声。
是那人手上一根幼竹杖,杖尖在地上和墙角来回探索。
盲人走夜路,自然不必点灯。时栋明这才放下了心。
他们三人没向前走,站在巷道一边,准备先让这瞎子过去。时栋明不是特别好心,只是间来他也喜欢赌几手,不想被盲公杖打到而触了霉头。
那瞎子走过来,只见似乎年纪不大,一头胡乱散开、剪得长短不匀的古怪发式,眼目处蒙了一块黑纱,寒夜中穿着及足的长宽袍,背后斜背着一个长状大袋,看外形装着的是个弦琴,大概是到四处酒馆奏琴讨赏的盲乐师,这种卖艺人时栋明在南京大城里遇过不少。
“你先走。”当盲汉走到十几步外时,时栋明出声提示他。对方既比自己年轻,时栋明也不用敬称了,只望这瞎子速速过去,好让他继续走回家。
那瞎子听了却不答话,只是微微点个头。时栋明皱眉怎么这般无礼?难道盲之外还是个哑巴?但他也不欲与这可怜人计较。
然而瞎子却停下步来。
时栋明等三人感觉不妥。那侍从举起灯笼,照看那瞎子绑着黑纱布的脸。
“八卦门,时栋明?”
瞎子突然说话,那声音中带着一股阴森鬼气。
黑夜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听到这句话,那侍从和张响感觉像被一只冰凉的手抚摸耳朵般可怕。时栋明则马上进入警戒的状态,眼睛瞥向后面,确定弟子怀中大刀的所在。
一听对方如此询问,时栋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传闻是真的。最初他听如今这个“传说”正站在时栋明眼前。
时栋明深吸一口气,充实丹田,然后以浑厚的声线徐徐回答“我是。”
瞎子再次点头,然后解下眼前那条黑纱。
看见那“瞎子”的双目,三人都屏息。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一只左眼球乌黑得分不清瞳仁;另一只眼白赤红,好像随时要流下血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