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云白薇已经收了泪水，一双微微勾着眼角的杏仁眼，慢慢的眯成了狐狸眼睛的模样。

给人的感觉却又像是一个剧毒的幼蛇，试探着吐出了蛇信，妄图捕获猎物。

“可是难道这么一辈子，我都要屈居于她之下吗？”云白薇紧紧的咬着牙关：“我不甘心！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骑射礼乐，她哪里能够比得上我一分一毫？可是为什么我穷尽一生都在争取的东西，她生下来就有！”

“为什么我费尽心力想要找一个好夫婿，她在家里面稳稳当当的坐着，就有圣旨砸在头上！”

“为什么他是嫡出？我是庶出！”云白薇想到以前的种种，只觉得心痛如绞：“凭什么呀？如果我是嫡出，我也能够冠绝京城，我也能够容得下我的庶妹！可是凭什么？！”

这一声声的质问，与其说是在抱怨天道不公，还不如说是在抱怨琴姨娘的出身。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只能够来到这世上之后，尽力的改变。”

过了很久，仿佛冰块融化的声音都能够清晰地响在耳旁，琴姨娘这才出声，甚至于声音有一些嘶哑。

“你做到现在，已经极好了，姨娘会帮你的。”琴姨娘扯着嘴角艰难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帮你，我会看你觅得如意郎君，看你从此荣华富贵，平安一生。”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极为嘶哑，好像这些话都是压在心底许久，到了今天才破土而出，见到光明烙入别人耳朵里一样。

声音也极为清幽，甚至于比平日里说话，更加轻薄无力一些。

可是就算如此，那里面的坚定也不容忽视。

“姨娘……姨娘……”

云白薇伏在她的膝头，抽抽噎噎的哭泣，好像是迷途中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兽，又好像是饿极了的幼兽，找到了粮食。

“姨娘，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姨娘……你一定要陪着我，你要好好的陪着我，好不好？你要陪着我……”

“好，姨娘陪着你。”

琴姨娘爱怜的拍着云白薇的脊背，只觉得手下的背薄得心惊，骨头突出，硌人得厉害，于是心头更痛了些。

“娘亲会陪着薇儿，薇儿放心吧。”

放心吧，阻拦你的人，娘亲会一点一点的把她们挫骨扬灰。

所有人都不能成为你的阻碍。

世事多艰又如何，娘亲会帮你走出一片坦途。

娘亲会陪着你的，放心吧，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