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逐渐暗了下来……
翌日,宴清棠伸了个懒腰,从未觉得自己睡得如此好。
“不对,我昨晚明明是在书桌上睡的。”她一下坐起来,抱紧被子盯向龙九宵,疑惑着问:“我怎么会在床上?”
男人衣着整齐,手持书卷。龙九宵突然起了挑逗的心思,他故意漏出一双眼睛,“你说呢?这里就只有我们二人,还有谁能够抱你上床?”
“上”和“床”二字在男人舌尖环绕,出口就带了暧昧迷人,宴清棠耳根子烧得厉害。
龙九宵就是故意的!
宴清棠清亮的眼睛一瞪,龙九宵心里“咯噔”一下。这一眼怒中带嗔,倒真仿佛二人有些什么,勾得龙九宵心痒痒。
“什么时辰了?我要去太医院了。”宴清棠匆匆起身。
“急什么,一会儿我送你过去,太医院没人敢说什么。”
龙九宵一本正经,可偏偏吐出这样的荒唐话。
“别说了!”宴清棠一声大喝。
这可是在宫内,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和龙九宵这样拉拉扯扯可不是件好事。
小狐狸“乖巧”道谢:“昨夜谢过王爷了,今天就先告别王爷。”
说完,她几步就跑了出去,将龙九宵扔在身后。可这架势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当真是夭寿了,上辈子的敌人这辈子反而有了几分欢喜冤家的意味。换了立场来看,龙九宵竟也没她之前想得那般讨厌。
太医院中寂静无声,只听见翻动脉案簿子的轻微咔擦声。
宴清棠轻车熟路走到自己位置,长公主身上的病不可以寻常药物来医,最好可以毒攻毒。
宴清棠的手有节奏地敲击在椅子上,若西域之毒和南疆蛊虫对上会怎么样?
纸张上缓缓写下蛇、蝎、鼠、蜈蚣、青蛙、螳螂等。
南疆蛊虫培育需百来种毒物爬虫,一时半会自然来不及。对长公主的病只得在脉案上新加一副明面上的方子。
宴清棠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只见脉案上写着的缺是:
蝉退、青黛各五钱,华阴细辛二钱半,蛇退皮一两,烧存性,右为末,和匀,每服三钱,酒调下。
“谁是宴清棠!”屋外一声喝来。
宴清棠手中动作一顿,笔尖墨“滴答”一下晕染在纸张上。她手脚利落,迅速把蛊虫配方藏起来。
“我是。怎么了?”她大大方方。
大太监面色虚白,一甩拂尘,“带走。”
带走?
两个侍卫上前架着宴清棠,她双手放在两侧旁,“不劳公公费心,我自己走,不过我也得问个明白,无缘无故我可不会凭白离开,好歹我也是在太医院有名档的人。”
“哼。”
太监冷哼一声,“好,你自个儿瞧吧!”
一群人带着宴清棠停在御花园中,不过一晚功夫,小湖中的人竟被透了个干净。一层层淤泥足有人小腿高。
水底躺着个宫女,浑身都被泡得白胀。
是她……
宴清棠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恐怕昨夜里那些刺客还是发现自己的存在了。恰好龙九宵带走自己,可这小使女却难逃一死。”
“抬上来。”太监捏着嗓子,嫌恶地捂着口鼻。
宫女死相极惨,嘴中塞满淤泥,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东西,死不瞑目。
“掰开!”
“是,公公。”
侍卫上前打开宫女的手,宴清棠一看就认出正是自己的荷包。果不其然,里头静静躺着一块木牌,正是太医院的规制,上写三字——宴!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