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细品了一变,把信折好放在小木匣里,唤来婢女。
“府库有一盒几百年的人参,你去取来,对了,挑几样花式,那支镶宝鹿鹤同春金簪,我瞧着就很好。”
镶宝鹿鹤同春金簪?婢女在心里重复念了一声,大致有了底,又捡了好几样精美昂贵的饰品,装在海棠印花的鎏金匣子里,给慕夫人过眼。
慕夫人挨个看,露出满意神色:“你随我一同去。”
婢女应了声是。
正收拣匣子,好巧慕匀之过来请安。
“问母亲的安。”
慕匀之拱手作揖,瞥见婢女收拾鎏金匣子,略有疑惑。
“母亲是要去拜礼?”
他不记得哪户人家办事,需要慕夫人亲去。
慕夫人微微一笑:“清棠来信,托我去关切姜氏,我想着,我们这两家早晚要结亲的,是该多多走动,不能失了礼数。”
慕匀之吃了一惊,不待反驳,又听慕夫人笑意款款。
“好巧你来了,随母亲一同拜礼,让姜氏见见你,心里有个底儿。”
慕匀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带着对慕夫人深深无奈,躬身作揖。
“母亲,儿子和几个常来往的友人已相约好,要事代办,万不能缺席,望母亲见谅。”
知子莫若母,慕夫人哪儿听不出来他的推脱之词。
“这儿有事,那儿忙的,真是颗榆木脑袋。将来,可别后悔。”
慕匀之摇头,瞧见慕夫人欲要起身,两步并做一步,伸手就要扶。
“还不赶紧去忙,在我这儿耽搁什么,不要你扶。”慕夫人嗔一眼,轻拍开他的手,“你过来,随后去一趟宴府。”
后一句话,是对婢女说的。
婢女朝慕匀之露出一丝歉意,搀扶起慕夫人,带上礼物,在慕匀之的注视下,上了马车,朝姜氏那儿赶去。
通安巷,王三坐在大门槛,嘴里叼着一根草,正和几个兄弟说着话。
“你看那儿。”王四拿胳膊肘捅他一下。
王三不耐抬眼,一辆马车徐徐驶来,他猛地站了起来。
“不会又是宴府来人闹事吧?”
王三恶狠狠地咀嚼草根,把它当做仇敌咬个粉碎。
“……不太像。”待到近了,王五看着那镂空雕纹的马车,心里泛嘀咕,不是宴府又会是谁?
车辆停在他们跟儿前,率先跳下一个小丫鬟,掀开车帘,扶出一名衣裳锦罗的妇人。
“慕夫人?”
王三认出面前的人是谁。
那妇人正是慕夫人,笑问:“姜夫人可在?”
“在呢,在呢!”
王三推王五去传消息,忙请慕夫人入内坐。
余光瞥见她带来的小厮,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盒跟在身后,似乎是专程来探望,对她更加热情了。
姜氏一听慕夫人来了,披了件半旧的罗衣,快步迎上。
“慕夫人,理应是我向你请安,怎敢劳你亲自拜访?”
“哪来的道理,清棠帮我不少,理应是我来道谢。”慕夫人伸手扶她,阻止她行礼的举动,笑容可掬,“好了,咱们就不说两家话。”
姜氏被慕夫人扶到上位坐着,心中惶恐,忙唤翠萍斟茶,举止不免有些扭捏:“那都是小女该做的……”
“清棠是个好姑娘。”慕夫人又笑着说,“我早该来了,前段时日,身子不爽利,怕过病气与你,就耽搁下来,直至今日方才有空。”
说着,她注意到姜氏憔悴的面容。
“这几日没休息好?怎这般蜡色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