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白亦拿折扇敲了敲车窗,语调不紧不慢,磨着她的耐心。
“走的匆忙,很多事都忘了办,又来不及去找你。既然遇上了,无需再派人寄信给你。”
这话有些不对味,宴清棠静静听下去。
“先是鼠疫,后是瘟疫,松玉堂都快被你们搬空了。”湛白亦骑在马背上,颇为悠闲,“你后面应该还需要不少的药材,与其这么不清不楚,不如来谈谈合作。”
车帘子掀开,少女清冷的眸子直勾勾望了过来。
“合作?”
“对。”湛白亦扬唇一笑:“你可肆意用药材配制药,成功后,需与我共分利润。”
车帘子被放下,紧接着传出一声“停车,”马夫把车停在路旁,宴清棠从里面跳了下来。
“仔细说说。”
湛白亦折扇一合,翻身下马,二人找了一处空旷僻静之地坐下,暗卫找寻枯木点燃火堆。
“松玉堂的药材,任我随便取用,将来所得利润,需分与你。”宴清棠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怎样的分法?所挥霍的药材是否一样?”
“这个嘛……”
湛白亦手一抬,折扇唰地一下打开,俨然一副商人姿态。
“这就需要好好算算了。”
二人就着这个问题,细细讨论了一炷香的时辰,眼看天际泛白,约摸卯时一刻。
二人意犹未尽。
宴清棠沉吟道:“我会仔细考虑。”
湛白亦轻笑:“送上门的好事,你还需考虑?”
“若你再让一层利润,我也可当场给你回复。”宴清棠瞥他一眼。
湛白亦折扇半遮脸,笑而不语。
眼瞧着她没之前那般戒备,他半试探半开玩笑:“你这一走,龙九霄身边缺了个可靠的神医,怕不是会偷偷躲起来抹眼泪。”
他摇着扇,嘴里啧啧称叹,眼中满是趣味,仿佛龙九霄真的躲着哭,被他逮住了一样。
宴清棠想象不出那副画面,但又察觉到出来湛白亦的试探。
“宫里的太医,每一个都有各自的本领,我算不得什么,摄政王也不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刻意的疏远太明显了,湛白亦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
只将满腹疑虑压下,不露出一丝怀疑和玩味。
“别忘了我们的合作。”
宴清棠见状,终于安下心了,目送湛白亦一行人启程回京。
想到湛白亦说过的合作,她对马夫道。
“烦劳你再送我回去。”
马夫一脸奇怪,忍不住问:“不是我老头子多话,你大晚上跑出城,天亮了又跑回去……”
“有些事情还没办妥。”宴清棠倒了声歉,坐回车里。
这话一听就是推脱之词,马夫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拉紧缰绳,驾马回城。
天色大亮,太阳从云层跃出,宴清棠回到住所。
一推开门,院子里的袭雨朝她望来,眼色微冷,却什么都没问,还是想往常一样跟在宴清棠身后。
只是每回看她,眼中多了一丝戒备。
宴清棠也当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更往常一样,抓药熬药,诊治病人。
为了避免思念起龙九霄,她给自己找了更多事做,一刻都不停歇,比以往更忙。
赵太医看在眼里,眉头紧皱:“宴姑娘啊,你近来是怎么了,都学会跟我们抢病人了,哎,你的病刚好,这么努力做什么,真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