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是觉得耻辱吗?”张衡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却是愈发的轻蔑,“你连自己内心的声音都不愿意听到吗?”
巫洐身形一震,他闭上双眼,内心在挣扎,良久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学生没错。”
他没有错,他认真对待那场考试,不应该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哦,何以见得?”
“学生并没有在考试中舞弊,是闵行拿走了我的考卷。”巫洐咬牙说着,他不会忘记那日看着那张被涂的乱七八糟的考卷。
考官来收卷子的时候对自己露出的鄙夷神情,已经周边那些人的奚落嘲笑之余,当然最深刻的还是闵行那骄傲而又幸灾乐祸的模样。
那模样就好像在说不管你怎么挣扎,最后还不是要臣服于他。
他恨,他反驳,想要得到申诉,可是得到的却是他们的戏谑之言。
【你以为你是谁,给你参加试选的资格就已经不错了。】
【还要重来一次,你当人人都时间有多吗?】
【哗众取宠,可笑之极。】……
他带着莫大的屈辱从那个地方离开,那一刻他才深刻的体会到这个皇城是多么的冰冷无情,以及,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是如何的举步维艰。
“他拿走了你的试卷,你反抗过吗?”
“学生反抗过,但学生失败了。”巫洐垂首回道,他一个乡野来的无名小卒怎么去跟工部尚书的公子去斗。
那些人的眼睛都是长在脑门上的,只看得到地位比他高的人,根本就不屑于施舍任何的东西给他,何况是公平。
“那你是怎么进了太医院的?”
话题急转,巫洐怔愣了两秒,然后蹙眉道:“学生不知。”
“那日试选之后,学生仍有不甘,想等待放榜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在榜单中。”
说到这,他话语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才继续说道:“学生想要继续学习医术,不想辜负娘亲夙愿。”
是而,他选择了顶着那些别有意味的目光进入了太医院。
只要能达成所愿,被人用语言侮辱甚至是施行暴力,他都能忍受。
张衡点点头,这些话的确和他收集到的消息没有任何的出入,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说道:“你的那篇医论我看到了。”
闻言,巫洐惊讶的抬头,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他以为它应该是被闵行毁了的。
“不用惊讶。”张衡解释道:“你的那篇医论被他掉包了,成了他的内容,所以他才能成为这次医士榜首,这个位置应该是你的。”
说完,他看向巫洐,他想知道他的反应是如何。
不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巫洐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因这所谓的殊荣有什么影响,他只是微微拱手道:“谢院史告知,如此至少能无愧这些年行医的初衷,对得起娘亲的教诲。”
“你不想我把这件事公布出去?”
“不用了,院史,学生并无此意。”他并不想要出什么风头,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点。
“呵,你这小辈倒是有几分风骨。”张衡笑了笑,“你可愿拜我为师?”
巫洐愣了两秒,当反应过来后,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还是立即规正身形,行叩拜之礼,恭敬道:“学生愿意。”
他不知道为什么张衡会选择自己做他的徒弟,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不能失去的机会。
“嗯,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张衡满意的点头,“不过,巫洐,老夫要告诉你一点,老夫不教庸才与不义之辈,如果你违背了,别怪老夫不讲师生情谊。”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