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有林争辩道:“我没有狗眼看人低,我是不想自己家人挨饿。”
李英兰正色道:“有我在,什么时候让你们挨饿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看老大说话直来直去,容易得罪人,赶忙把他支开,对上两个外乡人,眼里全是笑意。
“今天时候不早了,你们想留一日,还是赶路?”
蒋姓男子郑重道:“多谢婶子款待,我们要赶路,早日进府城。”
“也好,那我送送你们。”
李英兰一路上又和蒋姓男子聊上了。
“咱们临安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好路边的遗骸啊,和想办法蓄水啊!”
蒋姓男人面色凝重:“蓄水没错,但为何要花费人力物力去处理遗骸?”
“这……仍由其不管,只怕会滋生疫情,据我所知,有些地区发生了比旱灾还可怕的鼠疫。”
“鼠疫?从何得知?”
李英兰掩去了“毒粮”那一段,只说:“我家捡了一个孩子,正是李长生。现在跟着村医,他就是逃鼠疫到这里。”
“原来他是捡来的?”
蒋姓男子颇为诧异:“看婶子对此子视如己出,真心疼爱啊,若不说出实情,我是一点没发现。”
“嗐,可怜他的遭遇罢了!鼠疫害人呐!”
“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好在这孩子懂事争气,没有让我操心。”
蒋姓男子若有所思:“嗯!如你所言,滋生疫情确实危害深远。”
不知不觉,一行人来到村子口。
蒋姓男子不好意思道:“婶子,止步吧!千里送君,终须一别。”
李英兰这才作罢,停下脚步,挥了挥手:“祝你们一路顺风。”
背着手,站在夕阳下,看着对方人影消失在视线中,李英兰叹了口气。
“这两人谈吐严谨,用词文邹邹的,似乎不像是普通的经商人。”
去往临安府城的路上,那妇人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爷,你为什么和那老村妇谈论许多官场上的事?这不像老爷的性格啊?”
蒋姓男子眸子一深:“本官也是情之所发,多说两句罢了,没想到小小一个村落,能藏着一个不凡的老太太!”
那妇人怪道:“老爷,有何不凡之处?不过是做得一手好茶饭罢了!”
蒋姓男子摇摇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懂。”
回到自家,李英兰对上董有林埋怨的眼神。
“怎么了?”
董有林瘫坐在门槛上,一脸沮丧:“娘啊,你怎么能在外人面上说我,这不是下我的面子嘛?”
“咋,你说的话合时宜吗?你不去下别人面子,我能下你的面子?”
“咱们农家人,淳朴没有错,护短没有错,耿直没有错,但你今天也太不分场合了!他们是为娘领回家的客人!”
“咱家有困难,咱家自己想办法解决。别人不过是多要几个番薯罢了,你不给,若他们饿死在路上,你良心会安吗?”
董有林吃了瘪,不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