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长显然许久没有被人当众驳面子,这次他气红了脖子:“现在挺有骨气,等着吧,有你们求爷的时候,现在20斤粮食舍不得给,然后别说爷不照顾你们。”
李英兰不知他所言的照顾具体指什么,但她不愿不明不白地退步,一步退,步步退,她家日子要没法子过了。
“老大,给他们两斤米,送客!”
李英兰看他家门外又被村民包围看戏了,她不喜欢受人关注,不愿和人纠缠不休,扯不清楚的糊涂官司,说多了就是浪费力气。
董有林板着一张脸,把装有两斤米的粮袋抛出去,也不管是否有人接,直接转头回家关门。
“姐夫!你看他们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曹二郎气急了,这次连他姐夫也受气了,这个董家真的欠收拾!
户长是个注意自身体面的人,纵使心里的怒意已经翻江倒海,但他面上却还能稳住。
“先走。”
“姐夫,咋能就这么走了?”
曹二郎第二次被董家人下面子,姐夫好不容易回来,他还指望着姐夫给自己撑腰啊!
“我才回来,她家是什么情况,你们细细给我说来,容后再做计较。”
户长是里正的得力助手,没有点头脑和心眼是干不来税收的,他阴冷着一张脸,目光扫向围观村民,众人鸟兽四散,他们都是在乡土刨食的庄稼人,不敢得罪户长。
“我倒要听听,董家人有什么底气和我叫板。二郎走,上你家喝酒!”
曹莺儿没等到丈夫回来就临盆了,现在家里有奶娃娃不能酒气熏天,故而户长选择到娘舅家。
一张小几,几碟小菜,一壶烧酒,曹二郎和姐夫推杯换盏,不吐不快。
户长几杯黄酒下肚,脸没红一下,他沉声道:“照你这么说,董家人是经商的好手,短短数月,就挣了旁人一辈子攒不够的家资?”
“可不是吗?她一个寡妇人家,空手带着儿孙来咱村,现在田地耕牛都有了,以后她家只怕会越来越富,咱们现在不弹压他们的气焰,曹家在咱们村的地位岌岌可危喽。”
户长愤恨地痛饮一杯之后道:“哼,不着急,富才好,她家的人和地越多越好,我自有办法还这一报。”
……
曹家人离开,陆红秀来了。
她顾不得寒暄,一把抓住李英兰的胳膊问:“你是不是开罪户长了?”
李英兰没有挣脱,而是奇怪地眨眨眼:“这叫什么话?明明是他们恃强凌弱!我不过是反抗了两句而已!”
“啊哟!你啊你!得罪人了!户长他一贯有毒蛇的外号,为人阴毒狡猾,小心他借故报复你!”
陆红秀急急忙忙地过来,一问之下脸色难看至极。
李英兰不解老姐妹的意思“我家的田地近几年都是免税的,我有何惧?”
“他啊,不仅管理人头税、田地税!连徭役、兵役、戍役都管!总之和税沾边的活儿,都有户长!若哪天知府大人一声令下加赋税,咱全村都得看他脸色,他的实权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