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散尽,董有森灰头土脸地归家。
他喝了足足一瓢水,才垂头丧气的道出经历。
“我塞了不少钱,找衙役们打听,却处处碰壁,好像这次告咱娘犯的是大罪,口风紧得很。”
董有林急道:“我们送出去的钱要不回来了?”
董有森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舍出去的钱财,岂有要回来的道理!”
“我看衙役那边问不出所以然,便去打点狱卒,总归能让咱娘在牢房过得好一点,我听狱卒说明日就能升堂,我们全家一起去府城!”
事情总算有了一点进展,但董家的愁云不散,孩子们也是吃不下,睡不香,个个顶着一张苦瓜脸。
李长生听说明日升堂,跑回村医家请假,这下村医老伴的大嘴巴,把李英兰被捕入狱的事情,闹得全村皆知。
相比于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郑家和赵家人一起来到了董家。
董家堂屋一时坐不下,所有人都聚在院子里站着商讨。
郑鸣道:“我看是使的钱不够多,否则钱财岂会敲不开衙役的嘴?”
提钱董有森就发愁,他们现在能拿的钱,都已经拿出来了,再不济只有去借。
陆红秀道:“明日我也去府城,如果知府老爷判得不好,我一定站出来质疑。”
董家两兄弟朝郑家赵家庄重致谢。
一夜冷风呼啸,伴着秋雨簌簌,屋外的冷意也吹进了董家人的心底。
第二天,公鸡尚未打鸣,董家人都穿戴齐整了,彼此看看对方眼底的一片青黑,心知大家都没睡好。
“哎,也不知道我娘能不能挨得住冻啊!”
……
李英兰进了牢房,没人和她搭话。
直到下午,她才获得了一碗热饭菜和一床散发臭味的薄被。
狱卒不耐烦道:“牢房条件有限,这床被子你将就用,反正明天就升堂了。”
怎么突然会给她发薄被?看了看其他牢房的人,分得的饭菜都是冷食,只有她这碗冒了热气。
等狱卒离开,对面囚室的人啧啧声:“有家人在外面打点就是好啊,饭菜能吃上热的,夜里还有被子盖。”
“我就惨喽,入狱以后媳妇跟人跑了,孤家寡人一个,只能吃剩饭菜吊命罢。”
李英兰这才恍然大悟,果然无论走到哪里,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董家人来过了,她心下稍安,觉得没白疼董家人一场。
牢房的夜,和寒冬腊月一样阴冷。
李英兰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墙角,屁股下面是一层稀松的茅草,用薄被裹紧自己,仍然有细风窜进来。
此时她的手脚被冻得和冰块一样梆硬,几乎麻木到没有知觉。
“明明这会儿才秋天而已!”
相较于牢房的凄苦,外面守夜的狱卒们把酒言欢,李英兰听见有人喝高了,带头讲荤段子,李英兰闹了个大脸红。
她虽然在后世交过几名男友,知晓男女之事,但没经历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听人肆无忌惮地讲荤话啊!
李英兰死死地捂住耳朵,想屏蔽掉一切杂音,薄被搭在肩膀上,时不时地滑落,她每回都要提上来一次。
就这样,李英兰昏昏沉沉地度过了在牢狱的第一夜。
狱卒不知是什么时候换班的,来开门的时候,李英兰迷迷糊糊睡在地上,她感觉有人在拿脚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