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衙中,这场风波尚未平息。
董家人结伴离开,孟夫人求见蒋知府。
蒋世鸿站在衙门后院,看着沉甸甸的木箱咚的一声闷响砸放在地上。
孟夫人亲手打开箱子,里面不是旁的,正是满满一箱子黄金!
蒋知府为官数载,为百姓请命,个性刚直,但不迂腐,也谈不上两袖清风。
他知道什么钱可拿,什么钱不可拿,看着堆满木箱冒尖尖的黄金,心里骤然被紧紧抓了一下。
这孟师爷在临安盘根,没少收受贿赂吧!
蒋世鸿嗓音幽冷:“孟夫人敢在本官面前肆无忌惮展露黄金,就不怕本官抄家吗?”
孟夫人粲然一笑,站在官衙犹如进了自家后花园一般,似乎胸有成竹,不受言语威胁。
“知府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家私乃本夫人的嫁妆,确切的说,府上成箱成箱的黄金,皆是妇人的嫁妆。”
“不妨告诉您,夫君的财产只是空壳,若是想抄家尽管去!美婢娇妾,还是玉石栏杆,或是椒墙琉璃瓦,看中哪一样,您直接抱走。”
蒋世鸿震惊得说不出话,据他所知师爷不是赘婿,怎么家产全归在他夫人的名下?
“你以为是嫁妆,本官就没有办法吗?”
孟夫人倏地噗嗤讥笑,好像猜到知府有这么一说,她不介意吐露另一个消息。
“尚有一事您不知道,我和师爷早已和离!”
“什么?和离你们为什么还住在一起?”
他来临安上任以后,也曾四处打听过这位师爷的情况,其中并没有提到和离这一项,可见连外人,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这太出乎意料!
孟夫人微挑眉黛,勾唇冷笑:“我爱他至深,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
蒋知府被绕糊涂了,竟然爱得情深意切,敢带着整箱黄金到自己面前。
此想法一闪而过,蒋知府面色恢复平静:“你们为什么要和离?”
“我直说吧,当初与夫君和离,是我的主张,就是为了帮他保护这些飞来横财。”
“若我不愿将黄金双手奉上,您也奈何不了我们!”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蒋世鸿面沉似水。
孟夫人端着礼数,扑通跪下,下颌微扬。“民妇收到消息,已知我夫君被判杖责80,并与那妇人游街示众。”
“民妇恳请知府大人取消游街示众,若您同意,愿意用五箱黄金作为交换。”
“这五箱也是夫君在临安敛财所收全部。”
说完,她镇定无比地将视线对上知府:“免除两人的游街示众,保全我夫君的名誉。”
蒋世鸿扫了一眼黄金,他知道名誉比黄金还沉!心里纳罕的是,孟夫人还能再拿出四箱黄金来,普通贿赂怎么可能攒出这么多,孟师爷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暴利?
默不作声想了一会儿,继续道:“他行通奸之事,我会如实上报吏部,师爷举人的身份定然会取消,再无涉足考场官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