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兰不是故意凡尔赛,她是形势所迫。
“我无意与你瞎掰扯,我就想告诉你,三娘还年轻才二十岁出头,当婆婆的连大夫都不给请,怎知她是不是石女?”
“若只是前些年操劳过度,从而亏空身子。等慢慢调养好,肯定会怀上,等儿子考秀才的时间你都等了,现在你着急什么?”
文秀才娘看抬出自己的身份镇不住对方,听她说女婿是当官的,她一个乡野粗妇,也知道不可以得罪当官的,气势不免就弱了。
彩云姑娘忿忿,自己的好事被人搅合,站出来不服气的顶嘴:“考秀才和传宗接代是两码事!”
李英兰反问:“怎么会是两码事?若没有三娘起早贪黑的做桐油伞,文秀才能买得起笔墨纸砚?没有人挣钱养家,他能安心读书吗?”
“三娘把苦都吃完,到该享福的时候,你们才找上门来想占便宜,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媳妇用完了,就想一脚踢开?做梦!”
纳妾这事儿,全看文秀才和三娘的心意,她肯定做不了主,但是她说什么都不会看着三娘被休。
有句话说得好,提钱伤感情,本来文秀才娘来府城,也带着要钱目的,她看着这位气质温婉的儿媳挺好拿捏,没想到她背后有人撑腰。
文秀才娘一时被说哑火,文家她生了三兄弟,两姐妹。五个孩子里面只有文修齐有出息。
自从文修齐娶了府城媳妇以后,文家就对他们不管不问,第一是距离远,写信要一个月才收到。
第二是孩子多,他们管不过来。
第三是文修齐从来不伸手要钱,逢年过节写封问候信,也是节日结束很久了才收到。
最关键的是,家人没有会识字的,要读他的信就要另外花钱找人,起初是听过几封,发现都是琐事和问候,便不再打算花冤枉钱。
文修齐寄回家的信,连信封都没有拆开,直接压箱底,丢在最不显眼的地方。
两口子成婚,文家没有可接济的,她在乡下忙的差点忘记还有这么个儿子,上府城一趟,会耽误地里的活计。
要不是收到他考中秀才的消息,恐怕真的要把这个离家远的儿子忘在后脑勺。
吵闹了这么一阵子,文秀才娘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儿媳是钱罐子,提起来抖抖就能有钱,不能把她逼急了。
面色上的戾气稍微收敛了一些,目光扫向媳妇,最后转向和自己对峙的李英兰。
她这么一观察,发现对方没有一丝老态,头发乌黑柔顺,身材匀称,站在阳光底下,皮肤泛着光泽。说句灭士气的话,她皮肤保养,比媳妇还好。
文秀才娘一时猜不准李英兰的真实年龄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说吧!想怎么解决?”
李英兰板着一张脸正色:“很简单,有什么事情等文秀才回家再说!晌午吵闹不休,打扰周围邻里休息。”
文秀才娘蠕动嘴唇,好半会儿吐不出半个不字,等她儿子回家又能改变什么?
从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种,中了秀才也得听她的话!等就等吧!她就不信了文修齐敢忤逆自己。
先平息这一波,三娘感激的朝婶子俯身行礼,李英兰没有再说废话,拍拍她的手转身回家。
紫云胡同终于归于宁静,偶尔响几声犬吠,定然是有陌生的行脚商挑扁担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