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满腹愁肠,尖瘦的脸颊上有染上泪痕。带着哭腔一抽一噎的絮叨。
“伸手要钱不是头一回了,夫君中秀才之后,老家时常写信过来,要么是家里买地,要么是送大侄儿上学堂,要么是叔公染疾找大夫。”
“终归文家的亲戚不知有多少,公婆每次来信,必定要提钱!
更甚时,有小姑的女儿因为有秀才亲戚,订了一桩娃娃亲,要我添置嫁妆。”
三娘越说越气闷,又低低的哽咽:“夫君说家里现在常有客人来访,不便再做桐油伞,何况我操劳多年,让我歇息,所以家里的开销全靠他。”
“朝廷每年给秀才发4两银子,6斗米补贴,这点钱砸在河里溅不起水花。任山长之后好些,在鸿胪每个月领10两俸禄。”
“每次公婆书信一到,夫君的俸禄必定不剩下多少,我这几年看见送信的乡亲就心慌。”
“家里的日子并没有宽裕,我每每看见书信就头大,莫说面对婆婆上门!她把我撕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给她!”
李英兰哀叹一声:“给你婆婆解释了吗?”
“岂能不说,夫君也拿出记账薄给她看了,婆婆压根听不进去,直嚷嚷着夫君出息了,就该扶持全家,他不拿钱就是不孝。”
三娘羞红了一张脸,目光炽热的盯着李英兰,她说话时一改刚才的愤怒,变得吞吞吐吐。
“婶子,我真的一点招儿都没有了,今日我上门就是想向您请教,有没有什么能挣钱的营生?”
李英兰听完这两口子的遭遇,顿感心塞,在外辛苦奋斗,一点福没享,钱都被亲戚搜刮走了。
观之三娘如今打扮,也就添置一副银耳铛,还是旧年间的款式,李英兰更是垂怜她,文修齐是个不错的男人,就是夫家的人不好相处。
要和人分享挣钱,她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毕竟自己也是凭着两世为人的见闻在挣钱。
三娘一脸期待的抿唇看自己,李英兰知道,让她做美食生意肯定不能行,若适合她,也不会做桐油伞了,适合文家的路子,她倒要斟酌一番。
“你是怎么学会做桐油伞的?”
李英兰还是决定先了解一下两口子的才干,问了涉及私事的问题。
三娘没有多想,如实答:“娘家的手艺,代代相传,若是去我娘家,整村有一半的人都做伞。”
“原来如此,那么文秀才有什么手艺?”
提及夫君,三娘面色缓和,浅浅一笑,说着嫌弃他的话:“他就是个木头,只会读书。”
“唔~”这倒是和李英兰平常所见如出一辙。
“那文秀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奇门术数、有没有哪一项造诣比较深?”
李英兰换个角度发问,三娘倒是迟疑了,她深思熟虑一番才给出答案。
“可能是画?”
“为何这样说?”李英兰引导她分析一遍。
“因为我油纸做好晾干后,是淡淡的素黄色,夫君会用帕子捂住鼻子,在上面作画。”
“通常有画的桐油伞,比无画的伞卖得好。”
李英兰听见画,脑子活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