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最后一站岗哨,好巧不巧他们又遇见熟人,就是从作坊吵着要走,手背上有块红伤疤的青山村少年,名唤安九郎。
安九郎由领队带着,站在五人小队里面,老远认出了赶车的董有森。
领队衙役是受人打招呼的,看见他们的车队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满口奉承。
“董老夫人一路辛苦,这附近安全得很,您下车歇会儿,小人已备好粮草,等马儿吃饱喝足再启程不迟。”
四匹马的口粮可不少,李英兰一眼就看穿了他早有准备,猜测打招呼的人是陈端茂。
人在外不能意气用事,她受领了好意下车。
“你,还有你!去喂马!”
“你,去给马打水喝,你,去把准备好的水壶给老夫人一家灌满。”
只见领队朝身后,随手一指,就把手下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闹着要出来当衙役的安九郎,是如愿以偿的上岗了,不过整天日晒雨淋的守大街,吃食自带,又冷又硬。每天没有休息,岗位离家又远。
上头安排的杂活要干,巡逻巡山也不能落下。他从制糖作坊跑出来这些天,心里有些悔意。
但是他要面子,当初是自己要走,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他不想被人瞧不起,特别是在董家人面前。
所以他忍气吞声的去喂马,左手拿粮草,右手拿杂粮糠饼,喂马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的往董家众人身上瞟。
李英兰能感受到,那小子别扭的目光,正时有时无的朝自己看。不过对方刚才没有主动打招呼,她也装不认识。
董有森被看多了,他也能察觉异常,但是他只负责走货,对作坊的工人不熟悉,特别是开年才去的外村人,就更不眼熟了。
被人打量的感觉很不好,董有森蹙眉不悦。
郑菜头下车,躺在浓荫之下,大石头上纳凉。
他是习武之人,不敢说在同道中有多厉害,但是普通人的举止、反应,已经能观察一二。
他生气的把牙缝里面,叼的狗尾草拔掉扔到地上,气势汹汹的冲上去推搡安九郎。
“喂,我说你贼眉鼠眼的偷看什么?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没有,你别乱说!”
安九郎惊慌失措,大声辩解,他没有坏心思,就是忍不住想看罢了。
董家人在改茶村生活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开,莫不是他们要分家?
他脑子里有杂七杂八的想法,所以没有注意举止分寸。
郑菜头从小就和董家来往,他们是关系密切的好邻居,所以他会把董家人当自己人来保护。
“呵,没有歪主意?那你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事?别以为小爷好骗,信不信我现在撂倒你。”
郑菜头年纪虽小,但威胁人的口吻,说得比较狠戾,和他在李英兰心中的印象不相符。
她并不想给那人解围,她也想知道对方揣着什么心思,说不定吓唬两句就吐露了。
董家人看傻眼的时候,衙役领队发现不对劲,忙凑上前赔笑。
他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看见郑菜头是董家车马走下来的男娃,就一样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