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你们陆地的人,进道观求签解签是一个道理。”
李英兰第一次听说爆米花,不仅能吃,还可以预测占卜。
她算是活久见了,好奇的问一句。
“准吗?”
“嘶~唉哟!”
此刻船体动起来了,冷不丁的一摇晃,李英兰没站稳,幸好那妇人扶了一把。
“走,跟我进船舱坐着,我慢慢说给你听。”
李英兰当然不会推辞,玄猫和小白狗,转眼成了看门的哼哈二将。
等她们坐定,妇人从柜子里翻出一包粗茶,和一包果脯摆上桌,看意思要招待她。
粗茶就简单用开水泡一泡,而果干外观呈乳白的,被切成细长条,虽然味道淡了,但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丫的是椰子肉!
“老太太别客气,我这艏楼里也就椰子干算拿得出手,你们生活在陆地上的人,肯定没有见过。”
“这是一种只生长在热带的水果,果汁清甜,喝完了可以吃里面的果肉,果肉烘干嚼起来可带劲了,还能储存很久。”
“我们出海挣摆渡钱,来回个把月,想家的时候,就靠它支撑过来。”
李英兰不会刻意显摆,说自己知道。
她不吱声顺着话伸手拿一块椰子干,嚼着纯天然的好味道。
闭上眼眸慢慢细品,李英兰仿佛置身在度假胜地,她笑了笑,妇人也跟着笑。
“我看您就觉得亲切,不像某些古原县的达官显贵,打心眼瞧不起青泥浦,还不是要靠我们的船只,去青泥浦行商挣钱嘛?”
“咋不高贵死他们,有本事别挣钱,全家喝西北风算了!”
李英兰想了想,对方为何一直认定他们是达官显贵,兴许是她一家戴的头面是银饰,又有珍珠的缘故。
在陆地上,淡水珍珠或者海珍珠,要价颇高。
她未免惹祸,还是解释一番。
“我家不是达官显贵,我夫家姓董,我本家姓李,是临安城,村户上的庄稼人。”
“这不是想着去吃酒,要穿戴好点,到了女儿夫家,能给女儿撑体面。”
“哟,那您家还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呀!”
妇人显然不是贪恋富贵的人,她兴致勃勃地开口:“我夫家姓潘,我本姓陈。”
“我头一个男人是当兵的,三年前在海上剿匪战死了。您刚才看见的那位,是我的二婚。”
李英兰神色显得诧异,她们非亲非故,怎么连如此私密的事情也说出来?
潘陈氏仿佛看出了李英兰的疑惑,她爽朗地笑了笑。
“海上匪患猖獗,在青泥浦十户有九户男丁,既要会耕地还要应征入伍服兵役,可以说青泥浦全民皆兵。”
“在青泥浦有很多我这种二婚妇人,大多是男人死在战场上的。”
“我已经算幸运了,还有好些女人三嫁、四嫁,日夜担惊受怕,那才叫命苦哟!”
“在青泥浦,当兵的最不好娶媳妇,就拿我说吧,头一个男人死了,我说什么都不敢二嫁给当兵的,每天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我能嫁给现在的男人,可能是我上辈子积阴德攒的福报吧!”
“所以我刚才说,您有气节,我佩服您咧!”
李英兰听完潘陈氏的一席话,顿时觉得嘴里的椰子干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