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府城的姚知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自从那天董家的聚会结束,大家各自散了,小院就飞回来了信鸽。
小东西从临安远道而来,疲惫的躲在李英兰手臂上阖目。
看它是累坏了,连忙叫人打水送上鸟食,顺手取下信笺,小东西才如释重负的啄水梳洗。
信上的内容简单,蒋知府互相恭喜了一番,顺道说起浔阳的时候,他把所有的证据都整理出来,上交给了临安的知州。
临安换了两届知府,但知州还是同一个人。
现在陈端茂就在京城不动,临安知州不动姚知州,那么陈端茂这头会直接走刑部,甚至走吏部告状。
临安知州的手伸得再长,也没办法及时阻止。
所以他认清局势,在和蒋知府达成协议,把自己摘干净的同时,将姚知州的罪证,往上一级递。
告官员,不仅涉及到刑部、吏部,还会涉及到监察百官的都察院。
他们没料到,姚知州在都察院破开了一个口,证据都被劫糊了。
都察院有人保他。
这件事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下子就卡住了。
蒋知府送信来,就是一筹莫展,想问问李英兰,有没有什么妥帖的法子。
毕竟都察院的口子不好撕,都察院的人不好动。
蒋知府一个人的力量薄弱,他和临安知州,也只是临时结盟不成气候,真有大难临头,会各自飞。
话递到李英兰这里,就是有求于人了。
现在蒋世鸿也知道,她在京城有了自己的人脉,有关系不知道利用就是傻子。
李英兰当然不介意帮衬,说实话她也看不惯那姚知州。
她虽然救过知府一次,但这么多年大事小事不断发生,知府反而不少助力帮她们家。
两家关系到了这一步,是理不清楚的,她们已经是一条船的人了。
李英兰把陈端茂叫到家里来,从他手里看了看证据,发现姚知州是真的胆子大。
“靠倒卖皇粮发财,官还越做越大,只能说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李英兰生气,所以被气笑了,才如此评价。
陈端茂在旁道:“可不是吗?您不知道,孟昊的夫人为了把孟昊捞出来,曾经给老师抬了五箱黄金啊。”
“您看,在临安做小小师爷,能捞到这么多油水,姚知州当年做知府的时候,油水不是更多吗?”
这是李英兰第一次听说内情,难怪当时孟昊和杨秋花游街示众的罪责不了了之,原来是有人愿意花钱,破财消灾。
陈端茂继续道:“都察院那边难办,不过我有关键的人证,总体看还是我们胜算大。”
“查到具体是谁阻拦了吗?”
“没有,那人藏得深。”陈端茂很遗憾:“还是我能力不足。”
李英兰打断:“不,你已经努力了,那人藏得深,更加证明他是大鱼,姚知州不过是鹰犬。”
“既然大鱼舍不得放弃自家豢养的鹰犬,那我们不介意,将这杆棋连根拔除。”
陈端茂有些激动:“婶子有什么办法?”
“哼。”李英兰略有深意的看他:“你敢不敢告御状?”
“告御状?我到底是没想过。”陈端茂沉吟片刻:“这样做,事情闹大了,也没有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