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大惊:“王妃怎么知道?!”
感染,通过伤口,唾沫,近距离接触都有可能,古代没有防护,那家子人感染有什么稀奇。
盛卿尘拿了舆图冲他道:“带我去见见。”
她走出两步,又回身冲蒙毅道:“我们都觉得是疫病,可忽略了还有一种可能。”
蒙毅大步跟上前,激动又期盼:“什么可能?”
盛卿尘没把那可能说出口,看着衙役将那婆孙俩从板车上抬下来,送去了特别交代的隔离间。
一老一小,瘦骨嶙峋的躺在简易的隔离床上,两边用布匹隔开,形成了一个小空间。
男子家姓柳,柳婆婆奄奄一息,因为高热在床上半昏半醒。
盛卿尘脸上系着浸了酒精的布,看了祖孙俩的眼皮,跟前面犯病的病人一模一样。
盛卿尘想要俯下身跟她说话,后背被蒙毅拍了一下。
蒙大人哭丧着脸:“王妃,别凑太近,您出了事,我是一万个担不起啊。”
盛卿尘道:“无事,我有分寸。”
她轻声叫:“婆婆,听得到我说话吗?”
那柳婆婆胸膛起伏,呼吸间肺里似乎有个破风箱在漏风,咕噜咕噜的,气若游丝:“听……听到。”
“您的儿子,当时去世的时候,也是如您这般高烧不退么?”
柳婆婆听到儿子,眼睛微微睁大了,半晌又无光地暗下去:“儿、儿子死、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还被大水冲出来,尸体还被压断了手。
盛卿尘也不打算说:“他跟如今的疫病有很大干系,我想问问您,他手上的脓斑刚开始长出来前,是吃过什么东西么?”
柳婆婆似乎清醒了一些,她回想起一个月前的大雨夜。
雨水下个不停,家里储粮不多了,田里都被水给淹了也下不了地。
她儿子没事做成日烦恼,后来就爱出去在河边浅滩上看水。
“然后呢?”盛卿尘耐心地引导:“他的脓疮一定是从瘙痒开始的,您想想,他吃了什么?”
柳婆婆脑子昏沉,她很老了,想事情更是慢。
不过干系着儿子,她还是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
那该死的脓疮要了她儿子的命,这脓疮是因为……因为——
“我、我想起来了。”柳婆婆艰难地喘了口气:“他爱喝酒,有一日,呼呼,有一日喝了酒回来,说吃了稀罕玩意儿——”
蒙毅一颗心瞬间到了嗓子眼:“什么玩意儿?”
盛卿尘不急不缓:“是什么东西,他有没有跟您形容过?”
“他说、说是河滩上搁浅的东西,活的,他烤了吃,就酒吃的。”柳婆婆泪眼婆娑:“姑、姑娘,是不是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河鲜!
盛卿尘跟蒙毅交换了个眼神。
一个眼里是震惊,一个眼里是沉思。
大创平原地多,云京不靠海,吃河鲜的习惯少,也可以说,除了正常的鱼虾,他们其实很少吃别的水产品。
但是赶上这次水灾,河滩上确实会冲上许多搁浅的水产。
加上暴雨之下,口粮不多,所以柳家男子大概是好奇心驱使,吃了什么不该入口的东西。
而盛卿尘的那个猜测,其实是觉得这个疫病不一定是吃了携带毒性的东西,而是那河鲜是个过敏原。
瘙痒,脓斑,是过敏严重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