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檀渐渐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可她眼里却是深深的疑惑。
上官爵最后只能一个手刀劈在宋塔的麻筋上,他这才应声松手,转过脸却猩红着眼眶质问上官爵:“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宋塔跟以前不一样。
从前他们在战场的时候,上官爵相比起来还是那个比较不在意后果的人。
而宋塔总是研究战略到大半夜,每一种行军路线都给出三种以上的突发应急措施。
他从来不莽撞下手。
可是今夜却反常,只是看见了应小檀这么一个东篱宫女就动了杀心,可见他对东篱人已经恨之入骨。
方楚辞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宋塔,你冷静一点,跟我说,究竟发生什么了?”
大概是方才那一阵疼痛让自己清醒了,宋塔用一种上官爵从未见过的绝望眼神看着他。
就连当年打仗,他们被大雪和敌军困在深山,粮食最后只够支撑两天却依旧没有找到退路的时候还要绝望。
他们一起打过那么多年的仗,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而上官爵此生也是第一次见一个这么硬的男人红了眼,在他面前哭。
应小檀比方才生死一瞬之间还要惊悚。
这跟她那日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带着副将踏入承乾殿的宋将军,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短短一个月的时日,他似乎被抽走了脊骨。
可宋塔依旧咬死了下唇,他难得清醒,只想交代上官爵一些有用的东西。
抬手狠绝地抹掉脸颊那滴泪,宋塔抓着上官爵的手说话:“她在、在那个人身边,我估摸着是记忆不好了,那日匆匆一见只说了两句话,再过没两日,我就被带到这儿来,你想办法将她带出去,即使没有记忆,她一向聪慧过人,我那日的话定然让她起了疑心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死在这,也没有什么,就让我死在这!”
他说的晦涩,没有提到任何人名,上官爵却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不光知道,还因为盛卿尘跟宋塔见的那一面,他才能收到盛卿尘传出来的那封信。
但是……这不是让他接受宋塔要死在这的理由。
“这些我都知道!你只管告诉我,你究竟做什么了?谁对你动的手,说!”
宋塔颓废地一跪在地,他跪伏成一个虔诚的姿势,那是一个臣子对皇帝的最高礼节,头磕在冰凉的地上。
就像是铁了心要赴死一样:“您,快点走吧,求你……”
“宋将军,你究竟怎么了呀?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呢?”
她看过了,宋塔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的,也没有用过什么重刑,陛下念着他是大创的人,必然也不会真的下死手,为什么宋将军要自己想不开呢?
“宋塔。”上官爵微微冷笑:“你不说,我们今夜就这么耗着。”
宋塔即便是跪伏着,身上也在发抖,他手掌握成拳,似乎是拼着最后的力气想要坚持抓住什么。
可他攥的指甲将掌心划出了血,最后还是颓废地松掉了。
就像没有了力气。
“你记得……”许久许久,上官爵才听见宋塔嘶哑又绝望地声音:“我们以前为了提神,在西北曾嚼过的叶子么?”
似乎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上官爵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