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知道是新官上任,我正愁不知怎么点火,你俩就送上门来了。一人罚三个月薪俸,若有犯继续加。”石兰扯了扯面皮,无奈伪装了这些年,再笑却有些难了。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石女史,李遂意和秋冬俩人变得垂头丧气,却不敢违背——这位可是先太后的人,除了天子和贵妃谁敢动得?
石兰罚完了他们后,绕过来蹲坐在陆银屏身前,好不让陆银屏仰视着她说话。
“晨起时小李嫔来了一趟,连同娘娘配殿里的那位御女一道在地上跪了半个多时辰。陛下见到小李嫔后已经将人赶回去了,约摸这阵子不会来烦扰您。”石兰踌躇了下道,“奴不知道配殿的那位是什么来路,不敢发落,特意来请示您。”
陆银屏想起玉姹,心头一阵儿的发堵。
“算了,就当是来了位客,好吃好喝地不要断了她的就是。日后她还有用。”陆银屏道,“你可有我哥哥的消息?”
石兰点头:“国舅已经平安到家,老夫人和两位小姐慰劳了他一番。只是…”
陆银屏听她话里有话,挑眉问:“只是什么?”
石兰朝着内殿望了一眼,随后道:“只是陆家前后门这两日有个年轻后生在转悠,不知道找谁的。老夫人带来的人十分了得,那后生进不去,只能在外头干瞪眼。”
陆银屏以为又是觊觎她家风头的,摇头笑道:“既然是一个人,也不碍事,早晚家里人能发现了将他清出去…有劳石女史。”
石兰抿了抿唇,恭敬地一点头,又轻轻离开了屋内。
直到秋冬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石兰早已走远了。
“这石女史好生厉害!”秋冬惊道,“奴在徽音殿内外到处转悠,竟然总忽略她——石女史好像跟常人不同…”
“石兰姐姐最大的本事就是做什么都不会让人发现。”熙娘伸过头来插了句嘴,“从前她跟我们一道伺候先太后的时候,我们总觉得她在偷懒——你们猜怎么着?她原就一直在我们旁边,可我们愣是瞧不见她似的。总是一身灰蓝色的襦裙,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听…我们的秘密也不知道被她听去了多少。”
陆银屏托着下巴听熙娘讲完,心道怪不得石兰在慕容太妃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露了老底儿——原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多少存在感。
这世间有芝兰玉树,自然也有歪瓜裂枣,但更多是寻常人见了一次便想不起来面貌的普通人。
陆银屏回想第一次见这位石女史的时候却只记得那天的雨下得不小,心情也糟糕,石兰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
内殿的帘子被撩开,睟面盎背的青年天子徐徐而出。
陆银屏见他休息够了,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儿也该一道解决了。
她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本宫有事要同陛下说。”
拓跋珣磨磨唧唧不愿意走,却又被陆银屏一句话劝走——“你去教金金说话,让他喊你哥哥。”
顷刻之间,殿里只剩了夫妇两个。
拓跋渊坐到陆银屏身边,正要从陆瓒的事儿开始说起时,听到李遂意在窗外唤道——
“陛下,陆国舅、慕容大将军、韩常侍求见。”
陆银屏有些讶然。
“他们仨怎么一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