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瑷走后,秋冬和苏婆便留下来照应金金。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秋冬好奇地道,“怎么我听着三小姐一直在哭…出了什么事儿?”
刚刚在里间说话的只有陆银屏姐妹和苏婆,秋冬一个人在外头放风,不知道里头的情形。
直觉告诉秋冬,这里头绝对有事儿。
苏婆看着怀里熟睡了的金金,轻声道:“瞎打听什么…你跟着四小姐久了,脾气性子还是这般可不行。你得想着怎么为主子分忧才是…”
秋冬听后十分不高兴,嘴巴噘得老高。
“但凡四小姐吩咐的,我秋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她道,“…可是这同三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做得多,说得少,才能成为主子的心腹。”苏婆将金金小心地放到床上,又斜睨了她一眼,“怪不得你不如春夏得力。”
听苏婆说起春夏,秋冬顿时百感交集,许是因为心中有些不忿,便多说了一嘴:“春夏姐姐的好咱们都知道…可她再好,人不也已经没了么?倘若她在,也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春夏忠心守诚,心性脾气都挑不出不好来,是个脸玉姹都要恭恭敬敬唤一声“春夏姐姐”的人物。
只可惜,忠诚也有忠诚的不好,像春夏这般心性过于要强的,觉得四小姐这处失了妥帖便会将所有的担子揽在一个人身上,最后才闹得个死不见尸的下场。
苏婆狠瞪了秋冬一眼,又道:“三小姐来过的事,你就烂在肚子里…以后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秋冬心里被挠得痒痒——她自己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苏婆虽然不是个老顽固,但终究还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她可不敢在苏婆跟前随意说话,唯恐被告上一嘴后整个人连着铺盖都被卷出徽音殿。
此时金金已然睡熟,只是睡着的时候习惯性地蜷缩着身子,整个人弯得不可思议——周岁大的小孩儿倒没有几个像金金这般睡相的,苏婆和石兰她们也用了不少法子想要矫正他的睡姿,可依然没有成效。
秋冬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常被亲爹打骂,一旦被打的时候也是这么蜷着身子,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真是可怜孩子,还好来了徽音殿。”秋冬同苏婆一道出了石兰的房间,边走边道,“四小姐虽然没生养过孩子,可到底不是个心性纯善的人…这孩子来了这儿,不仅有了养母,还有了兄长,说来倒是他的福气…”
苏婆也心疼金金之前的过往——若是陆瑷当初便肯认错,哪怕是跪在老夫人跟前磕几个头,再绝食饿上几顿,早晚能将老夫人的脾气磨走一些,说不定就能帮她压下这事儿来。
“但凡是个姑娘家,不论碰上什么事儿,都要寻自己最亲的长辈商议才能做决断。”苏婆像是哀叹又像是劝解地道,“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糊涂而揽下所有的事儿——外头的世道凶险,哪一样不能让你们吃大亏?可得记住了…”
秋冬心道我在宫里头跟着四小姐吃香喝辣能有什么亏吃?
想是这么想,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是,知道了。”
苏婆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知道这也是个糊涂虫,一句两句的说不通。
若是说得通,这世间也不会有严厉的女性长辈了——千千万万的叮咛哪一样不是自己吃亏走出来的路?为的是不想让后头的姑娘同她们一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