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素能来,自然也是做了不少的准备。
“没有理由,大将军自然不会来的。”她端了杯茶奉上,小声地道,“大皇子生母慕容夫人,您是知道的吧?”
自慕容樱死后,这个名字也消失在掖庭,已经许久未被人提起。然而自从陆银屏进宫后却像一颗石子被抛入水中,起了层层涟漪。连带着“慕容樱”三个字也重新被人所关注。
“慕容樱…她早便死了。”裴太后唇齿间含着这三个字,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慕容擎要为她报仇?”
崔灵素浅浅一笑,却又被裴太后否定。
“去母留子是鲜卑人的规矩,你是汉家女,不懂他们这个传统。若是因为大皇子的缘故,慕容擎断断没有道理这样做。”裴太后挥手道,“若是来说这个,你们还是回去吧——哀家已经不管事了,今日只当谁都没见过。”
见她打算赶人,崔灵素倒也不急不恼。
“他们的规矩,妾自然懂,可有一件事您或许不知道。”她压低了声音对裴太后道,“大将军此次造事倒不是为了慕容樱,而是为了陆银屏。”
“她?”裴太后面上满是疑惑,“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此事说来话长。”见裴太后果然感兴趣,崔灵素心底终于踏实了一些,随后道来,“掖庭里的宫人嘴巴再严,可毕竟是用来吃饭的地,难免会漏些缝儿——慕容擎对慕容樱怀了不一样的心思,不知您听没听说过?”
这等秘辛,裴太后并不是全无耳闻。只是她目光一直放在朝堂,对嫔御们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慎言!”裴太后厉声道,“这关乎至尊颜面,不可随意妄加猜测!”
崔灵素道了声不敢,而神情却毫无变化,依然是一副冷淡又算计的模样。
“慕容擎早先倾慕胞妹,虽说慕容樱的死他无能为力,可眼下却有了个陆银屏。”崔灵素道,“陛下却霜时将贵妃一并带去,而凌家堡中却有人将贵妃掳走,最后还是慕容擎将她救回来,二人有过患难之交,加上陆银屏与死去的妹妹模样相差无几,这一来二去他便怀了不一样的心思…”
裴太后面上疑惑更甚,却依然摇头:“你说的这些仅是猜测罢了。”
“您听妾讲完就知道了。”崔灵素又柔柔一笑,“慕容擎念着陆银屏无防身之物,花了月余的功夫亲自打了柄匕首送她——这可不是妾揣测出的,有太多人瞧见大将军亲力亲为,且在鹿苑有长孙明|慧伤她在后,便借着这个由头将东西送了出去。”
谈及鹿苑,崔灵素的声调走了音,像是夹杂了些许歇斯底里的恨意。
“送她匕首这件事,我亦亲眼所见。”李娴也附和道,“匕首上还镂了君影草——毕竟贵妃也是世家女,有侍婢专门为她制香,秘方从不外漏,却加了一味君影草。君影草味淡,用来制香极难,便是调香高手也只能用萼绿君、仙客来、绿茶等调和出,久而久之多数用香之人都以为是这三味,却不知贵妃只用君影草一味。那久在军营的糙汉心思倒是细腻,居然打探到了贵妃的喜好…太后,这些细节难道不足以证明大将军对贵妃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