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只觉得身子一半凉一半热——看样子是京里来人了。
之前还在抱怨怎么不来,现在来了却觉得莫名地难受。
老太婆站在门口向外瞧,见车驾从村口排到了二里外,口中直呼乖乖。
“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是你夫君?”老太婆指着走来的那人,又看了看慕容擎,最后问,“怎的还不如你身边这小伙,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娘气?”
李遂意听到这句话,面上的笑敛去,耷拉着一张脸道:“奴是被公子派来来寻我家夫人的,不知她可安好?”
老太婆早便被熙娘收买,不将陆银屏有孕一事公之于众,便点头道:“你没长眼呐?好不好不会自个儿看?”
到底是宫中出来的见过大世面的李内臣,被这老太婆刺了两句依然面不改色,抬脚进了屋。
见了陆银屏便要跪,然而此时的陆银屏心乱如麻,也只说免礼。
本以为贵妃被扔在这山野中见了他定然要发上好一通脾气的李遂意愣在当场,以为眼前这位换了芯子,连连偷觑了几眼后却找不出不对劲儿,便看向熙娘。
熙娘无奈地点头。
李遂意知道这是没问题的意思,腆着脸上前扶了陆银屏道:“他惦记着您呐,您是打算现在起身,还是先休息一会儿?”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早早地迎上去。
陆银屏闷闷地道:“现在就走吧。”
李遂意觉得她过于奇怪,连连看了她好几眼,又瞥了瞥慕容擎。
慕容擎同贵妃一样,皆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
“成,那咱门现在就赶回去。”李遂意又笑道,“咱们不走水路,快马加鞭地回京,奴也好早日回去复命。”
陆银屏没意见,秋冬等人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凤驾既起,慕容擎依旧在前开道。
他念着陆银屏大约受不得颠簸,便有意无意地放慢了些速度。
这样一来,倒引来了李遂意的不满。
“大将军马术无匹,怎的行这样慢?”李遂意抱怨道,“这还不如咱们却霜那会儿快呢!”
慕容擎没有将陆银屏有孕一事告诉他,只说:“徐州人杰地灵,是个风水上佳之处。一路来倒还未曾逛逛,行得慢些也让贵妃散散心。”
李遂意觉得奇怪——难不成这期间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怎么说“散心”呢?
他憋着没问,打算等回去之后一起禀告天子。
徐州到元京算不得远,来接驾的是北地宝马,又快又稳。
他们一行人早间出发,夜间便抵达了元京。
陆银屏心事重重,自然也闻不到前些日子残留下来的血腥之气。
他们不用避着宵禁,一路行入太极宫。
天子忙了一整日,晚间便带着拓跋珣候着。
拓跋珣等得差点儿睡着时,才见披着羊皮的狐狸精从车上下来。
“母妃!”拓跋珣撒开父亲的手便冲了上去,“您想我不想?!”
陆银屏刚下车,腿脚还有些绵软,被小呆头鹅热情的一扑,差点儿摔到地上。
她下意识地便要护着肚子,却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