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半夏也认为,为着万无一失,节约一些时间,这个方案要比和亲来得容易许多。
毕竟和亲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一来一回,又要耽搁许久,是以南和静主动提及假意成亲,她便松口了。
只要送亲的队伍能进城,只要城门大开,南朝就能抓住机会有一番大动作。
至于那高位上被祭司抢走了实权的狗皇帝,听着蒋半夏随意两句耳旁风,便什么都答应了。
南和静勾了勾唇,瞧着面前被踩了尾巴的猫,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回了马车上,等待着白修将自己灌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实对白修来说,想要醉卧床榻,有没有酒,抑或是喝多喝少,于他而言根本没什么不同。
想起如今大都城中,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白修只能装作对事事一无所知,沉闷之余,又是一口酒灌入喉中。
陈年的花雕,淳厚辛辣,可回甘却叫人欲罢不能,不知不觉,半坛子酒入肚,眼神也没了焦距,愈发迷离。
不多时,浓浓的困意袭来,白修没逞能,索性趴在桌上打起了盹。
脑中闪过一双兔子般的眼睛,白修苦笑一声,随后便沉沉睡去。
有风自南,奈何吹不散心口的郁气,只能深埋心中,说不得,怨不得。
“你还好么?”
不知何时,南和静穿过大开的窗户,走到了男人身边。
怕将男人惊醒,她只能轻声把话说给自己听,声音淡的像是鬼魅。
男人的睡颜是难得一见的沉静,南和静贪婪地观赏着男人的睡颜,嘴角溢出苦笑。
终究...
她只是对方生命里的插曲。
但不管日后怎么样,对她来说,白修都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人。
重重的一声叹气,南和静举起右手,轻轻划过男人的侧脸,转头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临走之前,怕男人吹风着凉,她小心翼翼带上了窗户,确认房内不会漏风,她方才安心离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不过刚刚离开,男人便睁开了眼睛。
血红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白修抬头望向紧闭的轩窗,嘴角下沉。
蒋半夏见南和静黑着脸出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开口叫她快这些,却发现对方的手上,似乎残留着血迹。
“你的手——”
“没什么,”南和静不以为意,“适才爬窗户的时候,被窗框上的木刺给伤到了。”
“呵,好歹也是在细作组织呆过的人,竟这般毛手毛脚。赶紧回去准备吧,你的嫁妆......”
蒋半夏笑得阴险,“我都亲自给你备好了。”
......
——三日后,城外送亲的队伍如约而至。
穿上大红的喜服,南和静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明艳。
长到这么大的年岁,这是她最美的一次,恐怕也会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凤冠霞帔,这些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就这样被她穿上了身,即便是做戏,她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若她是穿着这一身衣裳,去嫁给她心爱的男子,该有多好啊...
可惜,她不过是颗棋子,若泗城当真被成功攻下,她与白修之间,怕是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该不该说自己很是矛盾呢?
从她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与白修这辈子没了希望。
然而如今心甘情愿被当成抛砖引玉的那块砖,她的心头还是忍不住沉甸甸的,压得她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