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现在的情况,粮草大约能撑多久?”
月色朦胧,蝉鸣声,声声入耳。
大齐的营帐中,傅云珏望着一边神色凝重的白修,开口询问粮草的情况。
白修按了按眉心,眼神微闪,硬着头皮答道:“此番过来略显匆忙,抱歉,除了那些先行的粮草,怕是没有再多的了。
后方的补给,看如今的架势,恐怕也进不来。”
予修将泗城团团围住,这般虎视眈眈,想来根本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这样...”傅云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看了看略感内疚的白修,他反倒开口安慰:
“无妨,总归会有别的办法。”
一旁的魏成轩闻言,则眉头深锁,沉声道:
“如此,加上之前的存粮,即便泗城的百姓全力配合,我们大概最多,也只能撑一个月了。”
一个月以后,只能听天由命,这还是在百姓配合的前提之下。
“诶...”
长长的一声叹息,三人皆以手掩面,予修为何会忽然收兵,且近来一直按兵不动,答案已然明朗。
“眼下的境况,就算予修一直休战,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是,民以食为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断了口粮,也是要造反的。”
“难怪他会如此痛快,驻扎于城外,将泗城搅得天翻地覆,眼睁睁看着我们无计可施,才是他最大的报复。”
“报复?”白修一愣,转而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傅云珏耸耸肩,“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将你家大伯,当着他的面给杀了。之前我不是给你传信了,为了给你娘报仇,你大伯强行让自己断袖了。”
白修:“......”
“所以,他才疯了似的,抓了我妹妹,且举全国之力围城?”
傅云珏不可置否,“可以这么说。”
魏成轩:“......”
想起予修那张阴柔至极的脸,魏成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三个各有各的担忧,对眼下的局势,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三人像是回到了年少逃避功课,被太傅批评时一般,狭促又无奈。
许是连日来的压抑太深,又许是真的体力不支,三人脸色都不太好,但谁也不愿起身离去。
须臾,傅云珏深深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外头渐起的风,开口道:“罢了,总归想不出什么头绪,我出去走走,你们早些安置吧。
别不顾身子,后头还有硬仗要打,回去歇着吧,我会安排人在这儿盯着。”
想来予修此时根本无心进攻,他们不能内耗,养精蓄锐,才能有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二更天,将士们都已进入梦乡,更别谈城中的百姓了。
心中郁结,傅云珏索性往城外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鄞都。
白姝已经离开他身边近一个月了,她又怀着身孕,也不知怎么样了。
想起那人狐狸似的笑,他便愈发堵得慌。
“主子...”
宋元佑跟在傅云珏的身后,躬身小心提醒:
“前方便是鄞都,您如今身肩重任,还是莫要冒险的好。
予修既要对付您,想来定然会布下天罗地网。”
傅云珏垂眸,朝着宋元佑点了点头,下一瞬,他收起宽袖,忽然一个纵身,便跃上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