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坐在丁锰堂手边,正对着丁虎的位置,却是连眼神都没给乔晚一个。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乔晚嘴角一抽。
这就是丁虎口中,牙都没长齐的表妹?
“芙儿,这是阿晚,你喊她表嫂便好。”
丁虎指着乔晚,大方开口,只是这大方的模样让乔晚一噎,也让白悦芙眼中泛红。
“表哥莫要如此,这位姑娘还未嫁进府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样未有,你这般称呼不仅唐突,也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白悦芙淡淡开口,目光盯着丁虎,柔婉一笑。
丁虎摸着脑袋:“今日不就在谈婚事吗?我同阿晚都不在意那些世俗虚礼。”
“表哥说笑了,哪有未婚男女自个儿谈婚事的,便是无父无母,也该请了族中长辈前来相看走礼。无媒无妁,同私下苟合又有何区别?”
“表哥行事不羁,却哪知但凡有些面皮和教养的姑娘家,都做不出这事儿,你如此轻贱这位姑娘,让人知道,只会说我将军府不懂礼数。”
白悦芙声音淡淡的,清冷中还带着端方克制。
只是她的语气倒是和话中内容不符,乔晚放下手中茶盏,抿唇一笑。
上来就说她没脸没皮,不知礼数,却还让人无法反驳。毕竟人家姑娘说的没错,自己给自己谈婚事的,她可能是开朝以来头一个。
乔晚不急着反驳,她也想看看丁锰堂和丁虎是个什么意思。
哪知丁虎是个实心眼的,听见白悦芙说他轻贱乔晚,便忙着开口解释:“阿晚,我可没有轻贱你的意思,你莫要误会,我只是想早些娶你过门,你若不喜欢,回头我找了媒人来,咱们再重新走一遍礼。”
原本方才心中还闪过一丝对婚事的犹豫,如今听丁虎这般说,乔晚心中一暖,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一个人的争斗是没有意义的,她跟白悦芙斗成乌眼鸡,回头丁虎一句她没规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所以在丁虎没表态下,她是不会费力气跟人掰扯的。
但丁虎开口,且无条件站她便不一样了。
这种坚定不移的偏爱,哪个女人都无法抵挡。
乔晚扭头看着丁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慰:“我知道你没有轻贱我,表妹她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面上带着温柔笑意,端得是从容自得。
乔晚跟丁虎交叠的双手,看得白悦芙心中一紧。狠狠揪着巾帕,连指甲刮乱了上头的丝线,她都不知。
自父母双亡后,她便一直住在将军府,她同丁虎自幼玩在一起,对这个呵护自己长大的表哥,有一份不寻常的感情在。
她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平日里难免对自己多有苛求。
丁老将军为她请来教养嬷嬷,她便立身行己,日日以贞贤婉静为标准,时刻谨记妇德妇容,从不有半分懈怠。
她知丁虎不喜读书,便自幼废寝忘食,勤学苦练,饱读兵书,只为了同自家表哥拉近距离。
丁虎喜好肉食,她便强迫自己忍着血腥味,亲手学习烹制肉羹荤菜。
她这一生,便是为丁虎而活,可为何她如此深情守候,却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子,横刀夺爱,断了先机?
明明,明明她同丁虎乃青梅竹马,又怎生敌不过一个如此不堪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