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芮苧闻言一愣,随即只觉一股巨大的失落把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日落水的场景。
周身都是让人无法呼吸的逼仄,一股寒冷从心底涌上,堵在喉咙间上下不得。
抓着手中绣帕,谢芮苧紧紧按住胸口,想要以此来缓解这种疼痛。
她不懂,为什么在得知陆承安不想娶她,还让她父亲给她定下婚事后,会这般难受。
莫不是她爱慕陆状元?
身后人还在交谈,一墙之隔,谢芮苧只要掀开遮帘便可冲出去质问陆承安。
可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手脚都被人抽了骨头一般。
听着自己的爹爹和陆承安商议着,如何尽快把她嫁出去,谢芮苧的心拧成了结。
无力依靠在墙面,双腿酸软滑落在地,不知过了多久,谢芮苧才听见自己的父亲开口唤她。
“芮苧?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当心风寒。”
谢良骥把人搀扶起来,面露难色:“想来你也听见陆承安的话了,他宁愿把手中能换前程的东西给我也不愿意娶你,这般人家你就是强行嫁过去,日后也不会过得顺心。”
“听爹爹的话,明日爹爹便给你相看几个好人家。”
说完,谢良骥叹息一声。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家芮苧嫁给五皇子,如今扯了这么一出,五皇子又哪里会要被臣子拒绝过的人家?
但转念想到陆承安给他那些,足以压倒谢氏嫡支的东西,谢良骥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心中雀跃也没什么心思去管女儿,劝说一两句,见谢芮苧无动于衷便转身离开去了府上姨娘房中,跟人共享这等好消息。
谢芮苧身边的丫鬟见自家小姐如此委顿,心疼不已,她又劝不住只能去寻谢夫人。
待谢夫人找到自己女儿的时候,谢芮苧已经晕倒在地,浑身滚烫了。
“快,快去寻府医。”
手忙脚乱把人抬回房间,谢夫人咒骂道:“不过是考中个状元,尽然还瞧不起我家芮苧了?我见那狗东西就是配泥腿子的料,也就乡野村妇同他最为相配。”
骂着骂着,谢夫人眼眶一红:“陆承安这种山猪,自是不配吃细糠,我家芮苧下嫁于他是他几生修来的福气,他如今还拿上乔了?”
“你爹个老不死也是个下贱的,自家的闺女也敢拿去换前程,难道就不怕他站得太高,脚滑摔死。”
“夫人……”
丫鬟战战兢兢打断谢夫人,她骂得过了,若是被人知道怕是要落下话柄。
谢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进去劝?不仅没有收声,还愈发气愤。
谢芮苧躺在床上,思绪混混沌沌。
高热让她浑身难受不堪,耳边的咒骂声渐渐模糊,谢芮苧又开始做起了模糊却又十分真实的梦。
她梦见自己同闺中好友外出采青,却突然惊了马。
马儿带着马车肆无忌惮乱冲,她在车中被甩来甩去,不仅浑身撞伤,疼得要命,就连脸也被车中装饰割伤了。
点点血痕甩得到处都是,她害怕极了,只能拼命抓住车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