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撩起袍摆,战战兢兢的打算磕个响头。
炎王殿下最见不得这些,皱眉道:“本王只受有罪之人的跪拜,尔等莫要再如此。”
“谢王爷。”管家抬手抹了抹眼角,似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时,时峰却突然重重地搁下茶盏,不悦道:“这什么茶?”
管家一愣,好不容易放松的神情再度紧张起来,搓了搓手指,道:“回靖王殿下话,这是……雨前龙井。”
“雨前龙井?”时峰冷嗤一声,“你当本王是没喝过吗,竟敢以次充好来敷衍,简直该死!”
这一声落下,刚爬起身的人,又扑通一下跪了回去,拼命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也不知这不是正宗的雨前龙井,这是咱家大人惯喝的茶叶,一两银子一钱,已经是府中最好的茶叶了啊!”
说着,连忙让下人去拿茶叶罐子。
只见那茶罐上赫然刻着“雨前龙井”几个大字,配上管家雾惨云愁的脸,倒有几分滑稽的意味。
容熠端起茶盏抿了口,他素来牛饮,自是喝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见此景,未觉有故意怠慢之意,便朗声劝道:“罢了皇弟,这小地方的人,哪里懂得什么叫做名茶,况且,谅这管家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想必拿出的,当真已是最好的茶叶。”
按理说,给个台阶就该下了。
谁知这假冒的靖王,像是扮上了瘾,脸色并未好转,索性茶也不喝了,起身道:“实在难以入喉,这屋子也闷得很,本王想四处走走。”
管家躬着身,面露迟疑。
“靖王”一个眼神瞥去:“怎么,不方便?”
“您这是哪儿的话!”管家忙道,“小的只是担心府中狭小杂乱,影响您的心情。”
“无妨。”说着,“靖王”便负着手,大摇大摆的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顿足转身,招呼道,“皇兄是否要一同前往?”
容熠皱了皱眉,隐约意识到什么,面色如常道:“不了,本王就在此,管家,既然府邸不大,随便派个奴仆领路便成,你留下,与本王说说你家老爷的事。”
管家欲迈出的脚步一顿,脊背略显僵硬,但还是依言返回,恭恭敬敬道:“是。”
当晚,子时三刻。
夜深人静,街道空无一人,只闻几声梆子响及狗吠。
一道黑影翻出院墙,几个起伏,来到一处客栈。
根据暗号,摸到二楼东南角的房间,轻叩两下窗扉,推开跃了进去。
房内黑黢黢的,依稀可见床榻上的人睁开眼,披衣而起。
“主子。”时峰低声请安。
“比约定的晚了近一个时辰。”容漓眸光沉沉,“怎么回事?”
“城中,眼线颇多。”
“哦?”他饶有兴趣的挑起眉,“知道是谁的了?”
时峰迟疑片刻,道:“尚且不知,不过,定是与那刘辉昌,脱不了干系。”
“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无需费心,说说孙航那边的情况。”
“今日初见,属下完全按照您的指示行事,但那孙知州相当老奸巨猾,几乎窥不出丝毫破绽。”时峰道,“家中仅有一名管家和几个没精打采的奴仆,从门廊到前厅这段路,到连地砖都没有铺。”
“待客时,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自家老爷以府衙为家的口吻,啊对了,幸好属下平时跟着您也喝过不少好茶叶,加上昨天您有提点过几句,今日他说泡的是雨前龙井,属下一喝便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