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中有事,一直惦记着袁后先前交代的任务——多向容漓敬酒,最好将对方给灌醉。
可开席以来,那边并没有再给出确切的指令,他迟疑着,要不要前往。
私心底,自然是希望不了了之,最好皇后娘娘已经将此事遗忘。
可总归天不遂人愿。
胡思乱想间,一名宫女端着木托于旁边跪坐而下,神色如常道:“四殿下,您的酒壶空了吧,奴婢这就为您换一壶。”
说着,便自顾自地动起手。
将木托和桌上的,调换了下位置。
他满脸不解,正抬手欲阻止,耳边响起一道低语:“殿下,这酒是皇后娘娘给您的,您可看好了,壶把手上有个小机关,按下去出来的便是烈性酒,倒给三王爷喝的时候,一定要按下机关,切记切记。”
宫女传完话就起身迅速离开了,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容湛看看那壶酒,又抬头看向上方。
今天,母妃的座位安排在皇后娘娘的左手边。
沐嫔享受着中心位置的万众瞩目,显然十分兴奋,一直在一脸谄媚的与袁后搭话。
而袁后端着母仪天下的气势,但也会时不时给予几句回应。
这几句,足以令沐嫔更加高兴。
忽地,袁后像是感受到什么,不动声色的瞥来一眼。
容湛心中一个咯噔。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一眼,是暗示和警告。
他深吸了口气,收回视线望向三皇兄。
幸好,此刻围拢在那附近的人比较多,他的出现,理应不会显得突兀。
不再犹豫,他一鼓作气拎起酒壶,带上自己的空杯,迈步踱了过去。
没走两步,一道灵光突然自脑中闪过。
那天蹲在墙角,偷听到的几个词,加上手中的酒壶。
陡然之间,他想通了一件事。
这般费尽心思,只是单纯的为了灌醉三皇兄,让他当众出丑这么简单?
那特制的酒壶,按了机关仅仅为了装烈性酒?
怕不是……毒酒!
脚步霎时顿住,脸色刷地变了。
少年只觉手中的酒壶犹如千斤重。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就这么捅到父皇那里,当场揭穿袁后的阴谋。
可冷静下来一想,物证在自己手中,至于人证,几乎没有。
而刚刚那名宫女,别说还能不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了,大抵也不会承认。
袁后诡计多端,势力雄厚,就算揭穿了,估计也有千百种方法安然脱身。
可自己,却只能百口莫辩落得一身腥,累及母妃失去在后宫唯一的靠山……
他心乱如麻,终究咬咬牙,继续迈开脚步。
不会是什么剧毒。
在这种场合,至少不可能见血封喉。
所以……所以……
他应该装作完全不知情,只当是一壶普通的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