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的视线内，他依稀看见父皇怒意冲冲的脸，似乎拍着龙椅扶手叱了一句“成何体统”，母妃颤颤巍巍，而袁后自然在旁帮劝着。

“呵……”他溢出一声嗤笑。

随便了，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这毒真的能见血封喉。

无足轻重的小风波，很快便被人们抛之脑后，包括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少年。

酒过三巡，牧夷清了清嗓子，道：“大祁不愧为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国，圣上治理有方，国土之富饶，百姓之安逸，着实令人钦佩，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在下业已命人快马加鞭的告知国主，王阅后，意欲与大祁共修盟好，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极好的，哈哈……”南肃帝朗声笑道，“朕亦向来欣赏西戎王的豪迈英勇、大度豁达，这点在贵国的王世子和公主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可谓颇有乃父之风啊！”

一听对方提及王世子，牧国师暗道看来想到一处去了，立即顺势道：“我们王就这一个儿子，自是从小悉心培养，不是自吹，那真是能文能武，英勇有担当，长得又一表人才，关键还特别的洁身自好……”

下方，卓安桀听着这番侃侃而谈，忍不住抬手捂眼，暗暗感慨。

牧叔若是哪天回乡颐养天年了，许是还能在媒婆界混出片新天地来，就这口才，不去拉郎配简直可惜了！

“嗯，嗯。”

南肃帝时不时的礼节性点头，好不容易熬完那通夸奖，终于听到对方道出意图。

“王的意思，不如咱们两国联姻，修秦晋之好，结永世之邦！”

南肃帝心中松了口气，表面不动声色：“朕……”

话尚未出口，便听那西戎使者又道：“只要您同意，在下今晚就飞鹰传书，让西戎那边开始着手准备迎亲事宜。”

“你的意思，是让朕……送个公主过去？”

牧国师太过兴奋，完全没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古怪和不悦，仍在那边自说自话：“嗳，怎么能说送呢，您放心，一定按照最高规格来，绝不会委屈了大祁的金枝玉叶！”

南肃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勉强维持着嘴角的弧度，抬眼朝堂下几处一个扫视。

陆相率先走了出来，躬身道：“启奏皇上，臣认为，不妥。”

“哦？”南肃帝装模作样道，“此话怎讲？”

“恕臣直言，假如西戎王真有诚意，理应由对方嫁女，毕竟论国力，在日后的来往中，我国将处于付出较多的一方，没理由再牺牲一位公主哇。”

话音落，西戎这边霎时炸开了锅。

“什么叫牺牲！你们公主嫁过来便是王世子妃，以后的西戎王后，哪里委屈了！”

“听这意思，想娶走我们的雅公主？别开玩笑了！我们西戎就这么一位公主，怎可能嫁去别国！”

情势的发展与预期的有点偏差，卓安桀有些懵。

他唯一庆幸的是，妹妹不在，否则怕是要当场翻脸。

牧夷的脸色也稍稍冷了下来，心里面不大痛快，但略一思索，对方提出这样的异议也很正常。

两国商谈，哪有一气呵成的。

于是，他客客气气道：“圣上您也看见了，雅公主年纪还小，脾性又倔，眼光还挑剔得很，一般的男子啊，从不放在眼里，这联姻也讲究个相配，您……”

这时，宁太尉走了出来，沉声打断：“有一人，老臣以为，无论哪方面都足以与那西戎公主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