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帐营的时候,说实话,姜念卿有点后悔了。
这不是典型的自投罗网么。
而且,还是个累犯!
可……容漓受伤哎,万一伤得很严重怎么办?
而且他身上的蛊毒还没完全清除,也不知有没有突发情况。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唇角,还是加快了脚步。
“待会儿只管上药包扎,安安分分做好本职之事,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说的话更是不能说,可明白?”
前方领路的小将一边厉声叮嘱,一边不住地回头打量,腹诽着如此年轻,当真是个大夫,而不是什么打下手的杂役?
“明白。”姜念卿规规矩矩点头。
小将思及当时周围伤兵们的连连称赞,又见其颇为沉稳的样子,勉强放下心,继而补上一句威吓:“拿不准的话别乱用药,主帅们的性命,可比你的重要多了,若因为你出了什么岔子,万死都不够偿的!”
“嗯嗯,懂。”她既不害怕也没生气,再度点了点头。
候在外帐的穆总兵一见他们,立即问出了同样的疑惑:“外面是没人了吗,你怎么随便找来个打下手的小药郎,刘军医呢?”
“他不是打下手的。”小将连忙解释了一番,随即无奈道,“刘军医实在太累,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您若是实在觉得不妥,要不属下现在再去……”
“算了算了。”穆总兵烦躁皱眉,“这一来一回又得耽误许久,先让他试试。”
搜了身,检查了药箱,过五关斩六将,姜念卿终于得以入内。
帐中心,是一张超大的长桌,桌面铺着舆图及沙盘。
两侧,站着三四名戎甲未卸的将领,正在低声商讨最新敌情。
“据估计,对方的兵力大概只剩十万不到,如今已退入崇涧坡一带,末将以为,应当趁胜追击,一举歼灭!”
“可将士们皆已十分疲累,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疲累?战事如此吃紧,岂能休憩!那穆亲王是沦为阶下囚了,但他两个儿子及一干忠心耿耿的手下依然虎视眈眈着,咱们顾及大祁百姓,但他们可是无所畏惧,假如放虎归山,势必后患无穷!”
“韩将/军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忧了,十万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他们也就只是打个措手不及而已,待我方各地兵力都调动起来,一网打尽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
几番话,皆有各自的道理,一时间将领们有些拿不定主意,纷纷看向上位的两人,踌躇着要不要出声打扰。
这时,穆总兵指示道:“靖王殿下伤的是腿,你先去看看。”
姜念卿一直保持着躬身低头的姿势,一听这话,心中一惊,急忙顺着投去一瞥。
还好,目测只是擦伤,并未伤到筋骨的样子,上些药包扎一下,再服用一粒金露丸,晚些时辰便能活动自如了。
她一边盘算着最佳的处理方案,一边缓步走近,正欲放下药箱,却听面前的男人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你去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