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肃帝呆住了。
一时间,竟是连发怒都顾不上,直接掀开锦被跌跌撞撞下了床。
“皇上!”
余公公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欲搀扶,却被用力推远。
“让开,别挡着朕!”
头发花白的男人吃力地弯下腰,伸手捞了半天,却只能捞到一些碎末,如论怎么努力,都拼不回完整的一块了。
一片阴影自他头顶罩下,颤颤巍巍抬起头,与阴鸷的凤眸对上。
“人都没了十几年了,留着这种死物做什么,是想日夜供奉着,说些好话,免得她化作厉鬼来寻你麻烦?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别脏了她的轮回路。”
“容漓!”南肃帝睚眦欲裂,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你凭什么说这些!你凭什么来教训朕!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个听信他人挑拨的——”
“亲眼所见,历历在目。”
八个字,咬牙切齿,眸底满是猩红。
动作顿住,帝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呵……”他低笑一声,拨开那只手,“想不到吧?你赐白绫让她悬梁自尽的那晚,我就在隔壁房间的木柜里,而墙上,正巧有个小洞。”
“一目了然……她临终前的每一个表情,我这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你在哪里呢?”
“是在袁后的寝宫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柳妃已经赐死,我也绝不可能动摇容玚未来储君的地位,还是跑去其他嫔妃的寝宫,为了向封太后表明自己雨露均沾的决心?”
“唯有无能之人,才会将祸国的罪名推到女人身上。”
“不……”君王喃喃着,身形踉跄,“不……”
“这么多年,你厌恶我,不愿看见我,无非是忌惮我这张与母妃极为相似的脸,怎么,会害怕?晚上会做噩梦?”容漓步步逼近,面色狰狞,“你没理由杀我,于是就把我丢给袁后,希望我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于宫中,可惜了,一直没能如你的愿!”
“不……不是的!”南肃帝突然目露仓惶,“漓儿……”
“别这么叫我!”他失控怒吼,不过只是一瞬,随即就逐渐恢复了冷静,一边往后退步,一边淡淡道,“儿臣说过,有些事,别提,否则……会很想血洗这座皇宫的。”
余公公闻言一个抖瑟,下意识挡在帝王前面,展开了双臂。
见状,容漓勾起唇角溢出一声嗤笑,转身握住姜念卿的手腕,拉着便欲离开。
谁知,竟没拽得动。
他看着女子,不悦地眯起了眼。
“做什么?”
姜念卿一见男人这神色,便知定是在刹那间往最坏的地方想了,连忙抱住他的手臂安抚性的晃了晃,轻声道:“容漓,听我说,下面我要做的事,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你,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