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们显然也不是头一次享受福利,闻言一个个露出兴奋不已的表情。
“对,快脱!”
“居然敢踢七少,活腻味了!”
“上一个试图反抗的女人,已经被卖去勾栏院了,还是个举子夫人呢,别以为你能有什么不同!”
“咱们少爷可是皇后娘娘最宠的弟弟,整个京都,呼风唤雨,你刚刚就算跳下去,也逃不出咱们少爷的手掌心!”
姜念卿无法,只得抬起素白的手指,伸向衣襟。
一个、两个、三个……
即使刻意放慢速度,外袄的扣子还是尽数解完了,露出里面包裹着有致身形的水蓝色内衫。
她只能庆幸,冬季的衣裳比较厚重,可以多拖延会儿时间。
但件数再多,总有脱完的时候。
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手指头隐隐颤抖,眸底不禁浮起几分自嘲的讥笑。
俗话道,身体比心更诚实。
先前应付容漓时,认为自己在虚与委蛇、强颜欢笑。
面对别人时才发现,哪来什么强迫,不过仍是变相的乐在其中罢了。
真正的违心,是这般难受。
被倒拎着的胖胖,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娃儿。
听着这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不能全部听懂,但看着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面孔,以及母亲眼中的从未有过的憋屈和凄然,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娘亲——呜呜呜……”
正盯着女子解开内衫衣扣的袁鹏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勃然呵斥道:“吵死了!把那个野种的嘴给我堵上,他妈的吵得老子兴致全无!”
壮汉的大手逼近,胖胖挣扎着哭喊:“我不是野种!呜呜呜……我爹爹是王爷叔叔,你们这些坏人!坏人!呜呜……我爹爹可厉害了!等他来了,要你们好看!”
姜念卿浑身一震,猛地瞠大眼。
胖胖怎么会知道……
刹那间,儿子昔日的种种童言童语如潮水般涌来。
“娘亲,王爷叔叔长得还不错哎,和我比也就差那么一丢丢吧,嘿嘿……”
“娘亲,你天天陪着王爷叔叔,都不陪我玩儿了……哎,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娘亲,夫子今天夸我了呢,说我和王爷叔叔小时候一样聪明!”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儿子已经习惯了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
不会好奇亲生父亲是谁,也不渴望得到对方的疼爱。
所以她一次次忽略了孩童的话中有话。
忽略了他的屡屡欲言又止。
因为爱她,敬她,纵使不舍难过,胖胖依然选择了不拆穿,将所有心思藏在肚子里,乖乖地听从安排,一心一意地跟着她离开。
她以为母亲这个角色,自己做得够好了。
可实际上,这样的她,似乎和带给她心病的那两人,也没什么区别。
同样的自私。
同样的冷血。
“噗。”袁鹏斌乐了,对手下们道,“这小野种怕不是得了癔症,开始说胡话了呢,哈哈……”
“哈哈哈……”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滴,小男童伤心欲绝的嚎啕:“爹爹……呜呜……救胖胖……救救娘……你在哪儿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