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女子杏眸弯弯，很自然的招呼了声，仿佛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嗯。”

“暂时还不能下床，但可以稍微靠坐起身，要不要？”

“好。”

姜念卿立刻上前，搀扶着他的手臂，两人一起使上劲儿。

一个简单不过的动作，却都累得气喘吁吁。

她一抹额头的薄汗，笑眯眯道：“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

说罢，不等他回应，当即翻身下了床。

很快疾步返回，俯下身，一手托住男人的后脑勺，一手送上茶杯，叮嘱道：“慢些喝，先润下嘴唇。”

喝完水，她把空杯子放到小几上，又一刻不停地跑向角落的脸盆架，麻利地拧了个热帕子。

“虽然用了不少灵药，但伤口要想愈合，还得至少再过上半个月，在那之前，你是不能洗澡的，可身上得时刻保持干爽。”细致的擦完脸，她垂下眼，接着开始为他擦拭手足，“好在苍州最近的天气还比较凉快，若是大热天，那可就麻烦了呢。”

女子像个小陀螺般，来来回回不停地忙碌，情绪相当高昂，可靖王爷的眸色，却越来越沉。

当她拧干帕子，又提出要去外面给自己煎药熬粥时，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卿卿。”

已经快走至帐门口的背影顿住，姜念卿微微偏过头，由于逆着光，看不清面色。

“嗯？怎么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地轻快。

“过来。”

纤细的脊背僵住，迟疑的嗓音传来：“是有什么事要问吗，要不我把时峰叫进来，你问他吧，我真的得先去……”

“过来，卿卿。”不容置喙的严肃口吻。

一片沉寂。

她立于原地，半晌没动。

靖王爷也没再催，只静静地等着。

过了会儿，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她慢慢踱至床边，自始至终，头垂得低低的。

修长好看的手艰难抬起，握住她的小手，微微地拉了拉。

姜念卿不忍他吃力，立刻顺势坐了下来，但仍没有抬起眼。

掌心蓦地抚上白皙脸颊，指腹轻轻拭去眼尾成串的水珠。

她颤了颤，湿漉漉的眼睫扫过男人温凉的指尖。

“唉。”

一声叹息。

她像是得到特赦般，猛地投入对方怀中，无声的泪，很快濡湿了靖王爷的衣襟。

“卿卿想哭便哭吧，没事了，没事了……”

大手轻拍着不住耸动的肩头，凤眸亦浮起了水光。

当一个人有了软肋，即代表着他这辈子在野心勃勃的道路上，无法走得远。

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