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明辛璃张口声音也染上了哽咽，泪蒙蒙的双眼看着他，裴玄辰垂眸看着她，喉头上下一动，移开视线，淡淡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见状明辛璃也明白，她不在多问，将手从祝夫人的手里抽出来，抬手拍了怕她的手臂当做安慰，随后提步缓缓走进去。

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昨夜的一幕幕都在她眼前真切的上演，她深吸一口气，拿着香深深的鞠了下去，她知道翎是杀手，知道他一天不摆脱杀手的身份，就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可一开始，她一直是把祝家人当做仇人对待的，而事到如今，她才发觉，并不是的。

曾经她设想过无数祝家人要杀他们的理由，但从来没有想过，祝家或许是无辜的，还有祝南星十几年的怀疑和调查，有人，从来都没有遗弃过她。

想到这里，如珍珠般的眼泪落在她的手上，在白皙的手背上砸出泪花儿来，明辛璃的肩膀微微颤抖著，深深的鞠完三躬，抬眸看见灵牌上的刻字，顿时泪如泉涌。

她从来以为，翎是杀手，出剑必不回头，她不想指责翎杀人的做法，因为她知道翎不杀人，他就会被听风楼的人追杀一辈子，直到死亡，所以她从来没有劝过翎回头，她只想他活着，可如今她脑海里头一回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若是她能劝住翎，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如果她足够有能力，是不是就可以让翎不再做一把冰冷的剑？

明辛璃不敢再往下想，她甚至不敢再看祝夫人，就好像她也握住了昨日砍向祝南星的那一把剑，用力的划开了他的血肉。

灵堂里的氛围似乎一下凝重起来，她像是想要逃离自己的罪孽一般，飞快的走了出去，即便她走得飞快，裴玄辰却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跟着，飘忽的衣角和体温像是在提醒着她，他一直都在。

明辛璃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胸前，她深呼吸了几下，试图将心绪平复下来，她终于感到自己有一丝丝冷静时，一个丫鬟走了上来，蹲身行礼道：「裴夫人，我们小姐想约您见一面，说是先前就约好的。」

听她这么说，明辛璃立即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姐是祝知珏，她下意识回头看向裴玄辰，她以为裴玄辰一定会追问或者不许，她已经开始想如何让裴玄辰同意时，却听他道：「既然是约好了，必不能失信于人，去吧，不要太久。」

没想到裴玄辰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明辛璃感到微微诧异，脑子里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脑袋已经先点了下去，跟着丫鬟往后院的去了。

只走了一小段路，明辛璃就看见了在不远处的祝知珏，她站在凉亭里背对着明辛璃似是在发呆，明辛璃示意丫鬟可以退下了，随后独自走上了凉亭。

听到身后的响动，祝知珏也缓缓转过身，对明辛璃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像是挑衅，但却又带着一点点哀戚。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明辛璃看着她，神色冷漠的说。

自从确认了自己就是真正的祝家嫡女后，她也曾对祝知珏产生过同病相怜之感，不过都是几岁的年纪，在这世上又能做得了什么主？可如今，却也对她彻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