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仪看着男人那副又凶又奶的模样,哪里敢说一句“亏了”?
可她的婚姻大事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交代了呀。
裴仪突然曲折地体会到了男人面对女朋友逼婚时是个啥心情——尤其是女朋友还给你说: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如今霍渊那个即将到手的皇位就像是霍渊正怀着的崽。
这个怀着崽的“大肚男”挺着个肚子给她说:裴仪,我这孩子就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你必须娶我!
裴仪觉得这事儿实在是离谱。
她严肃地道:“殿下……”
不等她继续往下说,霍渊就委屈巴巴地盯着她。
裴仪浑身一个激灵,竟是在瞬息之间就懂了男人那委屈从何而来,不等对方把问题提出来,她就麻溜地自行改口道:“俱毗罗……”
果然,男人听到这声黏黏糊糊的小名,终于不再拿那要锤爆负心汉狗头的愤恨委屈目光看着她。
她突然就觉得心力交瘁,她抬手擦了擦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硬着头皮道:“婚姻之事我不能依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男人的眼眶又红了,大有要把整个寝殿都哭塌的架势。
裴仪后颈一凉,连忙开口阻止道:“你就算哭也没用的!”
霍渊心头一囧,凶巴巴地怼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反正你是我媳妇儿这事怎么都改变不了,你就算狡辩也没用。”
这怎么能算是狡辩呢?
一个狡辩之人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别人在狡辩呢?
但这话裴仪是问不出口的,她莫名有种耙耳朵碰上悍娘子的犯怂之感。
她见男人是打定主意胡搅蛮缠了,只能采用绝妙的兵家之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裴仪果断站起身来道:“殿下今日哭糊涂了,裴某就此告辞。”
“裴仪!”霍渊气鼓鼓地搂住人道,“你别只吃不认账!这事你必须负责!”
裴仪看了眼被怀抱住的腰身,心里真是好无奈哦:大佬呀,是你自己决定要把皇位让给我,可我要都还没要呢,你就要来找我给回报了?没这个道理吧?
你就算是怀着娃想要逼婚,可你肚子里的娃究竟是不是我的都还得另说呢,你总得确定那个娃百分百是我的,才能在我这儿讨个名分吧?
但吐槽归吐槽,这话她要是敢在明面上说,霍渊估计能给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虽然一般没有男人会这么做,但她真的毫不怀疑这个“娇里娇气”的男人完全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裴仪千般道理只能胎死腹中,气短又头疼地道:“俱毗罗,做人不能这么霸道的。”
这事儿要是搁平时,霍渊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可今日这般大哭一场,再丢脸的话他都已经说了,如今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将面子一丢,没脸没皮地直接赖上人家了。
“我不管!”霍渊一反平日的别扭矜持,厚着脸皮不管不顾地道,“反正你是我媳妇儿,这是说定了的事!”
男人眼睛都哭肿了,就跟两只核桃似的。
眼下他虽是说着这般霸道不讲理的话,但也怎么都不见得占了上风,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卑微感。
面对这么一个看似强硬实则示弱的男人,裴仪又怎能不动容。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完全是一颗真心碰到了她面前,任她拿捏。
裴仪是真的头疼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一笔很大的情债,而且还是还不起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