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翻了翻这几日审问顾长泽的卷宗。
果然,一无所获。
很明显,在她手下办事的这群人无一例外地选择不对顾长泽下狠手——防的就是这位曾经受宠的郎君以后还会继续受宠。
“哎……”
裴仪大为叹气,心说这在皇帝跟前也太不好办事了。
“噔噔噔……”
敲门声突然想起,一下子打断了裴仪的思绪。
裴仪本在沉思之中,这一阵敲门声直叫她浑身一个激灵,竟是有种被吓到的感觉。
她连忙把卷宗合起来放到一边,沉声道:“进来吧。”
房门轻轻推开,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郎走了进来——眉眼如画,面容棱角分明,实在是英俊无俦。
可这英俊无俦的脸上如今却多了三道不深不浅、不长不短的血痕。
裴仪目光一冷,心头也跟着一紧,当即便起身走了过去。
她捏着七杀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头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谁伤你了?”
七杀微微鼓了下脸颊,一副大为委屈又懊恼的模样。
裴仪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不由得更是心疼,放软嗓音问道:“谁欺负你了?”
七杀往旁边的交椅上一坐,低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愤怒控诉道:“他们把我的锅砸了!”
裴仪莫名其妙,什么锅啊?
却原来,七杀此次护送赫连临玉回突厥,一直随身带着一口小锅煮药。可在归途中,他不断碰到刺杀之人,混乱之中,他带着的那口小锅竟是被人给撞碎了。
“锅没了,药也不能煮了。”七杀从怀中掏出三个大药包,瘪瘪嘴伤心地交代道,“这几包药都没法吃了。”
裴仪一时间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她瞥了眼这几个被七杀小心珍藏的药包,柔声笑着问道:“为何有人刺杀你?是那群赫连临玉的政敌趁机伤你泄愤吗?”
“不是的。”七杀摇了摇头,语气很低沉,神情显得格外的忧伤。
裴仪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样子,心里大为疼惜,人也更为谨慎。
她柔声引导道:“到底怎么了?你是我府中之人,谁敢辱你,那便是辱我。”
七杀心里顿时甜甜的。
他本来也没想着要隐瞒三郎,所以把此次在突厥遇到楚国五皇子楚鸣霄一事从头到尾巨细无靡地交代了一番。
裴仪听完事情经过不由得莫名震惊,但又大为恼怒。
她重重一拍桌子,结果震得手心都疼。
她悻悻地收回手,暗搓搓在大腿上轻轻搓了下,恨恨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这楚鸣霄明明与你无冤无仇的,却这般痛下杀手,简直是欺人太甚!”
七杀听到三郎为他心疼,心里好甜哦。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与楚鸣霄也不算是无冤无仇。双生子只能杀一取一,他自然是不想留我的。”
“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裴仪语气低沉下去,暗道事情可不是七杀想的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