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集看着荀鸭子渐行渐远的嚣张身影,鄙夷地喃喃吐槽道:“军痞子。”
他在原地静静站了好半天,似乎在下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好一会儿,他才深深舒了一口气,虚整了一下衣衫,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情,迈开脚步走到了书房前,接着轻轻敲响了房门。
“噔噔噔……”
书房内。
裴仪正闭着眼睛梳理最近的事情,冷不丁听到了敲门声响。
她幽幽睁开眼来,正色道:“进来。”
房门从外轻轻推开,如玉郎君缓步走了进来。
虽说这个男人她几乎天天见,可如今萧君集逆光而来,那容颜在光雾之下逐渐清晰之相还是让她有那么一瞬的惊艳。
果然所谓“美颜暴击”这种事儿,真不是天天“遭暴击”就会视觉疲劳,而是每天都会在“暴击”中发现漂亮之人是真的可以多角度用颜值震撼你。
“三郎。”萧君集倏而喊了她一声。
这一声不像是以往那样黏黏糊糊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平静,还有似显而易见的心虚在里面。
裴仪不由得审慎地打量了萧君集一眼,哂笑道:“你这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萧君集抿了下嘴唇,沉默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缓缓开口道:“其实,严格来说,也不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过,有道是父债子偿。就算是我阿爹造的孽,那我这个当儿子也该替他赎罪才是。”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颇为惹人误会。
裴仪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在说最近京都的各种谣言——先前,荀欢已经证实过了,大部分谣言的最终来源者都是晋州萧家淮南王。
“谣言这事儿也不是不可控制了,你不必如此介怀。”裴仪好声好气地安抚道。
萧君集眼巴巴地瞅着她,双手捏着一点衣裳,像个小妇人一样小声小气地道:“我要说的不是如今京中的谣言。”
对方这副示弱撒娇的模样非常成功地让裴仪态度极大地软化了下来。
她错愕地问道:“那你是想要说什么?”
萧君集往前垮了一大步,直接走到了她跟前。
这距离十分之近,完全就是贴着她如今所坐的交椅而战。
裴仪感到了一丝压迫感,略有些尴尬地道:“你往后退一点吧。”
萧君集却单手搭在了交椅的椅背上,弯下腰来看着她。
这种动作本该是带着挑逗的,事实上萧君集也的确是有这个意思,可无奈他那眼神实在是太楚楚可怜了,裴仪一时间竟是觉得推开他都是一种罪过。
如此一来,就连拒绝的话都不是强硬之态:“你就算要给我说事情,也不至于这样吧?”
萧君集理所当然地道:“我要说的事情极其机要紧密,万万不可让第三人听去了,所以我只能这样尽最大可能地离三郎你近一点,好叫没人能听到我与你究竟在说什么。”
他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极低,真真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稍微站远一步就没法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裴仪见男人一副煞有介事之态,心中也警惕了几分,沉声道:“你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