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里,慕箫几番辗转无眠,就起身去寻了叶安城。
月黑风高,屋子里摇摇欲坠的几根蜡烛已经开始左右摆动了。
屋中的残影,也显得有些若隐若现。
慕箫轻叩了一下房门,屋中叶安城浅睡着,立即翻身起来,“谁?”
“我。”
慕箫声音微弱,说罢就扭过身,走向了一边。
叶安城扭动了一下脖颈,拿着一侧披挂起来的衣裳,穿上就走了出去,“公子,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烦忧事?”
慕箫未语,脑袋微微抬起,看着悬挂在上空的玄月,满面有事。
叶安城站在他的身侧,见他不语,也不再追问,而是取了一坛小酒走上来,“月色正好,不妨喝一杯?”
正是惆怅满心,慕箫依旧不语,走上去,借着酒,就是一骨碌的喝了一口。
“不问问?”
“公子想说,自然就说了。”
叶安城也不急,又替他斟了一杯酒,二人小酌一杯。
“也并无他事,就想向你打听打听,关于温王,你如何看?”
慕箫手里拿着杯子,看似无意,实则指腹摩擦在酒杯之上,都有些发热了。
叶安城拿杯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
片刻,叶安城抬眸看了一眼他,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说不上来,不过就眼下各方的官方消息,温王殿下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向来是不问朝政,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慕箫面色微微一沉,淡然一笑,“是吗?不问朝政?”
眼下远在封地,都能横插一脚,当真就消息那样简单吗?
他有些不信。
而且,温王能如此知晓自己的下落,身后定然是有一张大网。
否则,如何坐到他自己知晓,却能瞒得住丞相?
想到这里,慕箫紧皱的眉头倒是松了松。
只怕丞相那边许久没有查到自己,是温王在中间出了手。
他既然帮着自己隐瞒下落,其实无形之中帮了他。
若是自己身份暴露,就不会像如今这样过的相安无事了。
叶安城见慕箫如此,也深吸了一口气,迟疑了几秒,才道,“不过也有传闻,说您与温王关系不和。可我觉得传闻终究是传闻,温王殿下是公子的兄长,兄弟之前,应该更了解才是。”
“时隔多年,哪里还了解多少。”
慕箫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已是多少个春秋了,“说起来,当年他还是我的左膀右臂,如若不是因为政见不合,大吵一架,只怕他也不会自请封地,不问朝政。事到如今,也倒像是一番笑话。”
说不上来的情绪,是多年以来的情谊,也是为这么多年不曾了解的人,突然做出如此举动,而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他是真的不了解现在的温王吧。
叶安城见状,有些诧异。面对一国之君的倾诉,他心中深感惶恐。
伴君如伴虎,自己知晓了这么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慕箫看出叶安城眸中的惶恐,也只是无奈一笑。
他摇晃了一下头,低声说道:“你也不必害怕,我不过是找人说说话罢了,并非有其他意思。而且,如今不是在朝堂上,我不是皇上,你也不是臣子。”
叶安城愣了一下,可对皇权的敬畏,让他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我觉着,公子不如写封信给温王殿下。此事另有隐情,还是说开比较好。不然误会来误会去,总是容易引来更深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