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几人担心月儿今后嫁去夫家受委屈,甚至想说直接不嫁了,一起养她到老。”
“谁曾想,这丫头性子执拗啊,也不知从何时起,就喜欢跟在你的屁股后面。璃王,你还记得那年十年前的那场冬雪吗?”
冬雪……
墨澜景眸光微闪,他怎会不记得?
那一年,他才满八岁。
因为某种原因,他和父皇大吵了一架。
那也是父皇唯一一次对他动怒。
事后,文帝将他罚跪在御书房的大雪下长跪,奈何他那时才学会控制自己的身体变化,因为身子太弱,才过了半柱香就倒在了雪地里。
之后的一切,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卿书拿起手中茶杯端详,眸光悠长,正在回忆着曾经的过往。
“那时,月儿听说你被罚跪御书房,跟谁也没说,就自己偷偷从狗洞钻出去,一个人跑去皇宫。”
“我们都不知道她去做了什么,只知道待回来时,她身上的大花袄已经不见,傻兮兮的她告诉我们,是大灰狼把她的袄子叼走了。”
“然而,跟去的瑾年,早已经看到了发生的全部。”
这个所谓发生的全部。
已经不用云卿书多说,墨澜景就已经猜测到了一切。
他晕倒后,是在宫里的偏殿醒来的。
身上盖着的。
正是那一件粉色大花袄。
虽然早已经有所猜测,可因为自己对她的厌恶,这些曾经的过往,早已经被他遗忘。
就是不知道,那个蠢丫头是怎么将他拖去偏殿,又生了火。
还不知打哪儿偷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
云卿书叹了口气。
"还有她十二岁那年啊,听说奉旨出京巡查的你出了事,私下骑了父亲的战马烈风,冲去了城外。回来时马丢了,她嬉笑着说,是烈风自己跑了。"
墨澜景身子一颤!
原来,那次山林里出现救他命的马儿,是她留下的!
“后来,她为了你,欺负了不少京城贵族,还被冠上了一个恶女名头。那时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笑嘻嘻回了一句,因为那些人,她的景哥哥不喜欢。”
“再到后来,她听说了你和沈妍儿的婚事,哭了一整夜。”
窗前月色被乌云遮盖。
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片昏暗,那个人就那样坐在烛光阴影中,听着身侧人的一句又一句,他那垂落桌下的玉指,轻轻抖啊……抖……
云卿书漫步到窗边,遥望着那苍穹夜色。
“大婚后,又发生了很多事儿,包括这次她哭着回了国子监,病了整整一晚上……”
这一次!
墨澜景再也不淡定了,蹭的起身走到他面前!
“她病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会病!”
看到他的反应。
云卿书终于由心的笑了,他就知道,自己今夜没有白来一趟。
“那夜后,我们都以为月儿不再喜欢你了,云家所有人都因此松了一口气。直至第二日,她跳下马车,独自奔回璃王府时,我们才知道,这都是劫数啊。”
说着,云卿书幽幽转身,素来温润的神色间多了几许认真,抬手一把握住墨澜景的肩头,眸子微眯间,手中力道逐渐加大。
“听着,我今日来不代表我认定了你是我云家女婿,我来,只是不是让月儿再次伤心难过。”
“我也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月儿那夜丢了鞋子,脏了衣服跑回国子监的模样,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听到这,墨澜景整个人突然僵住,脸色也忽而一白。
因为他突然就明白了一切,明白她是看到了什么样的场景!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月儿今夜报名了学员比试,明日一早就要去国子监后山,你也知道后山规矩,想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不会再见面。”
“所以,你明白吧……”
话已至此,云卿书把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的一切,就看天意了。
“夜已深,璃王就不必相送了,再会。”
云卿书离去后,屋子里安静了许久。
静到只剩下那窗前的风儿幽幽,以及他的仅存的心跳声……
屋外,廊下。
青离两人目送云卿书离去的方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屋中男子垂于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的低吼声终于传来。
“青离!备车——!”
青离眸光一亮,赶紧蹦了起来,双眼通红的模样看起来都要激动哭了。
好家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得勒主子,属下这就去!”